此人穿戴件黄袍,半光着膀子,暴露在外的臂膀上裹着纱布,半边暴露在外的胸膛上也裹着纱布,往脸上去看,国字脸、美须髯,仪表堂堂,唯是美中不敷,面孔惨白,缺些赤色。
高曦想要重起家来,高丑奴有眼色,已到他边上,把他按住,使他不能站起。
高曦感激涕零,说道:“郎君厚恩,曦不知何故为报!”
高曦挣开了秦敬嗣的搀扶,想要下拜。
李善道打马过了这几堆篝火,到了伏拜那群人的边上。
“惶恐不能自安?三郎,降俘为何不安?窃保私语甚么?”
这数百降俘伏拜在地,同声应道:“将军军纪,小人等必不敢犯!”
李善道眼疾手快,赶在他拜倒前,再次拽住了他,笑道:“沐阳,你这是何为!”
大帐和高曦歇息住的帐篷等,俱是从张须陀军中的辎重里边,缉获到的。
王须达赔笑说道:“二郎,实在是刚才的环境有些告急,等不及你返来了,以是俺与敬嗣就冒然地自作了个主张,尚敢请二郎勿怪啊!”
“曦敢请向郎君请罪。”
本来是这么回事!
翟宽、王儒信的确是建议了翟让,将俘虏尽数杀掉,降俘中有此担忧、传言,倒也不敷为奇。
王须达等应令,领了些人,便去储积缉获的处所,取缉获过来。
听得伏拜的这群人正在齐声说话,说的是:“小人等愿为将军效死。”
未几时,缉获得来,共是取来了金银珠宝、货币绸缎各多少,另有两匹战马,几件铠甲。
乃才瞧见,在这群人的前头,马扎上坐着一人。
李善道转向拜倒在地的这些人,——便是秦敬嗣等口中的那些降俘了,昂但是立,摸着颔下短髭,顾视此辈,朗声说道:“我刚从翟公处返来,翟公你们晓得是谁吧?我寨的龙头!翟公亲口令下,命我瓦岗义兵各部,务需求善待俘虏,不成虐待,更不成滥杀。你们就放宽了心吧,绝是无成心欲尽杀尔等之此事的!沐阳,你们已经熟谙了,他本系军府军将,和你们一样,也是出自军府,后因朝廷残暴,见百姓受害,民不聊生,故他弃暗投明,投了我瓦岗义兵。你们既已愿受沐阳之令,那自今晚起,我就按尔等之愿,把你们尽拨与沐阳部中!”
倒是高曦拜倒在了地上。
李善道故作利诱,说道:“请罪?你有何罪?”
留下两队部曲,临时看押这些降俘,李善道亲手扶起高曦,在高丑奴等的簇拥下,还去大帐。
李善道笑道:“有道是,‘事急从权’,我不在部中,降俘出了骚动,你们想体例先把降俘给安抚住,这是该做之事!何罪之有?”望了望拜倒面前地上一片的降俘,问道,“安抚住了?”
到了帐中,李善道刚把高曦扶着坐下,才一放手,尚未走开两步,“扑通”一声,从后传来。
三条军纪,这些降俘今后可否严格遵行,且未几说,但起码第三条军纪,“禁虐待俘虏”这条,在这个场合说出,反更是起到了进一步安抚这些降俘的功效。
高曦受的外伤不重,主如果从奔行的顿时掉下来,内伤受了一些,他声音沙哑,答复说道:“回郎君的话,本是在帐中歇着的,然传闻这些降俘颇不自安,俺担忧别再甚么乱子,便出来见见他们。”强撑着,展出个笑容,说道,“郎君放心,伤不打紧,过些光阴当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