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道听了高元道之此进言,端起茶碗,抿了口茶汤,蓦地里又再是一笑,摸着短髭,慢悠悠地说了句于志宁等料想以外,又道理当中的话,他说道:“冀北诸公,皆我友爱。买马过境,罗公让道;翟公被害,魏、宋两公遣使记念;窦公此信,愿助我为翟公报仇。河北之地,若欲尽得,势与诸公反目。诸公之情已深,我怎忍反目?何能尽得?元道,卿切不成胡言。” 「19.2.
于志宁说道:“明公讨密贼之此檄一出,明公的态度已明白无疑;而至於密贼会是何反应,仆之鄙意,实际上也不必再作多等,明智之士应都能料出,他不过就是一边遣兵北屯,——如现遣张仁则之率部还回河阳外城,以防明公,一边接着攻他的王世充等隋军,打他的洛阳,决然是不会竟改而放弃洛阳,先攻明公。因此窦公之信,当下呈至,亦算在猜中。”
“前於乐寿见时,窦公豪气过人,确乎豪杰;於今观之,他倒是心急,有点坐不住了。”
李善道叮咛杜正伦,说道:“知仁,就这么答复窦公。”摸着短髭,想了一想,又是呵呵一笑。
“无不感佩”,高帽子给李善道戴上;“李密坚城未下,王世充与他死磕”,似是若而下就出兵去打李密,利在李善道;“情愿借兵”,仿佛他很有义气。
大略看了下张仁则率部回到河阳外城驻扎的军报,李善道接着与郭孝恪、黄君汉说话。
如他的预期,两人都情愿留下,并接管了他的任命,转为成了他的臣属,李善道相称对劲,——当然,脸面上,这对劲是不会透暴露来的,仍然是沉痛庄严、心心念念报仇的神采。
“司马言之有理。”
这会儿听了李善道的这番阐发,他彷徨、忐忑的心,算是得以了一些的安抚。
于志宁抚摩髯毛,说道:“此其虽心胸叵测,信中言语,无甚指责。仆之鄙意,普通答复便是。谢其愿互助之义,而不必他出兵互助。”
羞赧者,郭孝恪;悲忿者,黄君汉。
杜正伦应诺。
“不错。我正此意。”
窦建德现已是生长到了瓶颈,能得的地盘,他都已经得之。
而放到李善道这边来讲,李善道又何尝不是?
——自为汉公,设行军元帅府后,魏征、于志宁等的任职也都跟着窜改了,魏征的“长史”、于志宁的“司马”职衔没有变,但附属干系,由“右武候将军府”变成了“行军元帅府”。
——李善道现在自称的“汉公”,是个爵位名衔,就仿佛李密当初自称魏公后,又设行军元帅府,以及李渊不久前自进封为唐王后,又自任丞相称职一样,在详细的行政、军事上,他别的还需设置机构。“行军元帅府”,就是他在称汉公后,自设的军事方面的目前之最高机构。
——李善仁、季伯常率汲郡兵援河内时,他跟着一同来了。
“孝恪兄,你如真的是不欲再还洛口,你回籍,就是羊入虎口,我何能忍心?如许吧,那你就留在河北吧。兄若不嫌,我愿以行军元帅府参军之职,暂屈於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