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志宁笑道:“李君羡此来,是为攻滏口陉,刘仪划一留驻魏郡,并不与之相扰。”
“宾王,休得讽刺。”李善道摆了摆手,拿起李密、徐世绩的两道来书,翻开来,低头来看。
座中一人,脖子上裹着绢布,硬着脖子,直勾勾地坐着,不太敢随便扭头的模样,戴着黑幞头,边幅清癯,颔下蓄须,须发都打理得油光发亮,可不就是故任清河郡丞的卢承道!
“卢公!公之错爱,善道诚惶诚恐。令妹才貌兼备,确乎才子,我也有所闻知。只是方今海内,战乱犹烈,我之以是叛逆兵者,为解民之倒悬,民悬尚未解,何故家为!”
“好,好,好。我会考虑的。”
则李善道该如何看为好?
字面上看,是一个郡的领兵将军之意,而放到惯用此词的语境中的话,这个词的意义,实在指的是“一郡太守”。李密在令旨中,能够是成心的,也能够是忽视的,没有给李君羡切当详细的职位任命,只是写了任他为“郡将”。那在这个环境下,到底该以何样的职务对待他?
“好,好。卢公,你看,魏公和徐大郎有令书传到,公事要紧,我就未几留公坐了。”
“玄成、司马,卿二人之意,正与我同。李君羡到后,我就专以攻滏口陉此事,与他谈之。别的诸务,还是按咱已议定的来办。……崔公,本来是想等着魏公再问我,有无合适人选推举出任魏郡太守,魏公既没问我,我这两天便把对你的举任上禀魏公,你便可赴魏郡上任了。”
却对“赵郡李氏”这个招牌,李善道起先是不甚在乎的,然跟着他攻城略地,所占之郡县越来越多,所见之隋官隋将、处所士人越来越多,他却於今是不得不借势起此个招牌了。
打下了灵泉县城后,李善道分兵一部,北上又打下了滏阳、临水两县,至此,魏郡全郡已得。
苏定方等应了声诺,便进入堂中,扶起卢承道,谨慎翼翼地搀他出门。
“卢公,你伤体未愈,怎敢劳烦?”李善道喝令堂外暗笑的苏定方等,“代我送卢公出院。”
卢承道闻言,眉头微蹙,轻叹一声,说道:“明公心胸天下,有吞吐宇宙之志,这真是令鄙人敬佩得五体投地!但是明公,鄙人有一言,敢进献明公,所谓‘家国大事’,天下事当然为重,但家室之安,亦安定根底之要。明公若能兼顾,岂不分身其美?何况家妹才貌双全,脾气温婉,——明公,你看看仆,仆之嘴脸如此,可知家妹之貌矣!明公,仆今厚颜大胆……”
“卢公密意,我心领之,但是婚嫁大事,不成仓促而定,况於今天下不决,我实无结婚之念。”李善道接过王湛德呈来的徐世绩的来书,把之与刚收到的李密来书放在一块,说道。
他的背影才出院子,堂中便响起了一片低低的笑声,却乃是魏征、于志宁等俱皆在坐。
崔义玄恭谨应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