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仆人百口被發賣,幸亏莊家二房經過,出高價將人買下,否則這家人未來處境堪慮。
也就只要他有充沛的人力與膽識,敢燒了官衙,扯王居的後腿。
不知是誰先喊出這兩個字,雖然當場被崇拜唐寅的仕子給罵了归去,話卻像是發了根似地紮進人的心裡,根深蒂固再也無法脫離。
閻王打斗,小鬼遭殃,他們原以為唐寅不過是短折將死之人,看他逃出城,大师還笑話了一陣子,誰知他竟是比金人更好殺的惡鬼,說燒就燒,半點筹议的餘地也不留給人,早知如此,當初就離王居與秦家人遠遠地,好過裡外不是人,又險些遭了滅門之禍。
任何與唐寅作對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那人看著火伴血肉恍惚,處處見骨的臉,三魂七魄全跑沒了,王居要他說什麼,做什麼都行,別殺他就好?
「信裡不是說了嘛,唐寅威脅他,如果不肯幫這個忙,就把他替汴京貴人私藏財物的奥妙公諸於世,买卖人要錢不要命,洪廷甫又是箇中翹楚,讓人晓得他窩藏那麼多的財寶,他死得會比唐寅更快。」
洪廷甫連喊冤,問個清楚的機會都沒有,莫名其妙地被人拖到大門口斬首。
「瘟神說得好,唐伯虎不就跟瘟疫一樣,走到哪人死到哪,讓萬通糧行的人把話傳開,有多遠傳多遠,最好把他傳成生人勿進的陰邪物。」
不然怎麼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從戒備森嚴的知府庫房弄出大量的火油,再潛到大戶人家的宅子裡,從容潑油點火。
「難怪大帥說,在汴京的擄獲遠低於他的預期,錢竟然全藏在江寧了。」
立了功勞的仆人是家生子,卻沒有获得獎賞,反而因為護主不力挨了板子。
唐寅會撒豆成兵,一人多化的術法。
信中揭發洪廷甫恰是唐寅在江寧的內應。
重新將秘庫封存,換上全新的大鎖,左齊命令將洪家滿門殺絕。
秦老太爺咬定王居無能,藉故百廢待舉無法好生接待貴客,委宛地請王居走人。
在差未几的時間內,有人看見唐伯虎在揚州城裡,蘇州人也說唐寅又去了寒山寺,福州、廣州陸續都有唐寅的蹤跡出現,簡直是無所不在。
死傷最慘重的當屬秦府,若不是當晚有個仆人帶人奮勇撞開一堵石牆,救下大部分的奴僕,秦家的主子們能够想找個人端茶送水都沒辦法,
為金人傳遞函件,充當耳目的萬通糧行,一收到有特别押花印記的密信後,便會派人告诉左齊去取。
越想越樂,王居特地去了一趟瀟湘院,王姨賤價將院子讓給别人,灰頭土臉離開江寧不知去处。
難怪王居勸翁建國別做無謂的動作,放棄统统的手腕,不再等候世家豪門互助,實際上,世家豪門一清算完殘局,全數閉門謝客。
想要這樣讓百姓恨上唐寅,翁建國還要加把勁。
放得好,放得大家稱道,百姓底子就不吃知府說的,婦孺何辜那一套,這些夫人、少爺平時哪個不是仗著家大業大,在江寧城橫著走。
燒了一天一夜後,秦府形同廢墟,舉家遷到城裡的其他產業裡。
過午,左齊交給王居一封信,王居拿出一個銅印,與緘口上的暗紋對照後,確定兩者分歧才動手拆信。
左齊從萬通糧行取信時,在阛阓上走了一遭,聽到的满是關於唐寅的各種傳說,每個人都說得煞有其事好似親眼目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