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刘夫人拉着宜芝的手,将她细细打量了好一回,又问了她些话。黄夫人则把采薇拉到身边对她笑道:“好孩子,你只怕还不晓得我和你也是有些渊源的。先前你母亲未出阁时和我最是要好,厥后大师各自嫁了人,一别两地,来往方垂垂少了。以是我今儿来,不但是为了看看我那小姑,也是为了来看看你,你这双眉眼长得像极了你母亲!”
诚恳说,她实在并不如何喜好来看她这位小姑子,每回见了她老是哭哭啼啼的一通抱怨,不是抱怨四老爷偏宠妾室,经常拿了她的嫁奁去补助那柳姨娘;就是抱怨自已命苦,先是做了望门寡,后又嫁了这么个不着调的夫婿。
黄夫人听得无语,只得随便安抚了她几句,又略坐了一坐,便从速出了她的院子,去上房跟太夫人告别,却见那刘夫人也正在跟太夫人道别,两人便一并告别拜别。
太夫性命宜芝和采薇送两位夫人到二门前,瞅着她们都去得远了,才问她二女儿道:“我记得这位刘夫人,小时虽和你好,可嫁人以后仿佛也并不常来跟你走动,怎的这回端阳节无缘无端的就跑了来,但是有甚么事不成?
二姑太太忙道:“想来她也不过是看芝姐儿生得好,以是才多问了几句,况她家也是知礼的,如何会在这个时候论亲呢,便是心中成心,也定会等过了孝期才来提的。何况,虽母亲不舍,可芝姐儿到底大了,有些事也该早做筹算才是。”
不一时,是四老爷袭了爵位的动静便传遍了阖府高低,顿时是有人欢乐有人愁。若说最失落的是五房的那些下人们,则最喜笑容开的便是四房的下人了,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既四老爷得了势,他们这些四房的家下人等终究也要跟着翻身了!
乃至他还另得了个正六品的太仆寺寺丞之职?这到底是如何一回事???
传旨的那位内侍已走了好久,太夫人却还没回过神来,不是说上头已经定了要把这爵位传给铭哥儿吗?怎的方才听那一道细细的声音说这安远伯的爵位由她的四儿子赵明硙秉承,这如何能够???
不日便是端阳佳节,因着从礼部听到了些好动静,这个端阳节太夫人和五房都是过得极其舒心,静等着节后的喜信儿。
两位夫人天然是先到太夫人这边给老太太问安,见了陪侍在旁的宜芝和采薇这两个姣花美玉一样的小女人,便不开口的夸奖起来。
“我这辈子真是遭甚么孽了,早知是嫁给这么小我还不如当初望门寡的时候便发愤守节,干脆再也不嫁了,倒也洁净,起码没得现在这么些气受……”
到底还是五老爷宦海上呆的久了,极懂些面子工夫,当下还是满面笑容的去给他二弟道贺,祝他袭了这爵位。
郭嬷嬷也笑道走上前道:“给太太存候,不知太太可还记得老奴我是哪个?”
四老爷此时真是欢从额角眉尖出,喜向腮边笑容生,那叫一个志对劲满,扬眉吐气。
当日因她大姑,她夫君的亲姐姐嫁给这赵府的四老爷不到三年,就一病而亡,期间非常受了些委曲。是以当伯府的太夫人亲身上门赔不是,想再为她四儿子娶一名她们李家的庶女做续弦时,他们佳耦都是很有些踌躇的。固然是庶妹,可也不能把她许给那样一个夫婿,在这男尊女卑、以夫为天的世道上,为女子者最怕的就是嫁错了郎君。她那大姑子多么端庄知礼的一个淑女,就因为所嫁非人,成果年纪悄悄的就丢下女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