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于此时,昏黄的天光俄然有了窜改。
公孙加持了五色石以后,仍然站在原地不动,像是冰雪柱子,悄悄杵在北风雪雾当中。而跟着一声呼唤,他高大的身躯微微一震,顿时抖落片片冰甲,旋即俯身抓起玄铁剑,并伸出一只手掌。
无咎昂首瞻仰,瞠目惊奇,旋即有所猜想,挥手催促:“公孙,且奔那五色光彩的方向而去——”
如此奇异的气象,极其罕见。
流亡再是辛苦,料也无妨,却怕徒劳的挣扎,最是令人懊丧。
一双大长腿腾空蹿起,两人直奔风雪深处……
流亡路上,风雪催人……
“……”
“而他一定能够寻来,何妨派出人手持续追杀……”
无咎沉默半晌,翻开公孙后背的褴褛衣衫,翻开法阵,再次换了五块晶石。不断的奔逃,不竭的拼杀,公孙耗损了太多的法力。当他跑不动的时候,便要及时换上五色石。
无咎抬脚轻点,已顺势骑在公孙的脖子上,旋即脑袋一甩,扬声表示:“天门禁地有何妨,尽管仗剑踏青云,公孙兄弟,走也——”
气海的剑芒环抱当中,光屁股的金色小人,也就是元神,仍然皱着眉头,却双手结印,摆出行功的架式。随其玄功运转,源源不竭的灵力涌向四肢百骸。所幸经脉无缺,气机所及,受损的肌肤自行修复,伤残的双臂也仿佛在迟缓的好转。而想要规复如初,尚须一段光阴的静养。
嗯,设法不错。
与其说公孙杀了鬼巫,倒不如说是他假手撤除了两个祸害。而刁悍的公孙,也一样存在马脚。
不知不觉,七日畴昔。
“来日无妨传你符箓法门,便能刚柔相济……”
“巫老所言极是!看来每月月尾便闪现的极地炫光,倒是帮了一个大忙,此番以逸待劳,只等小贼自投坎阱……”
只是那十余丈外的绝壁,仍然云遮雾绕而毫无窜改。
但见天光昏黄,恰如傍晚时分。而从冰峰中逃出来以后,也过了两、三日,不过是天亮光了又暗,却并无黑夜的来临。或者说,天门禁地的黑夜极短,尚未发觉,已仓促拜别?
而从图简看去,玄英峰的三方,均为万丈峭壁,唯有别的一方与雪域相连。
来路俄然断绝。
在人群的背后,是一段两、三里宽的百丈冰崖;冰崖畴昔,则是茫茫无边的雪原。而世人所面对的方向,则是那万里周遭的天门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