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趋渐近,那竟是一座石头山。其数十丈高,里许周遭,便像是坑坑洼洼的水泽滩涂中竖起的一块大石头。四周固然兽影混乱,红色的石头山却显得高耸有别,且不受扰乱,显得非常的清幽而又诡异。
妙山随后起家,看向无咎。
无咎始终在冷静张望着群兽的殛毙,并与两位长老一样感同身受。异变横起的刹时,依着他平常的脾气,躺着舒畅,毫不坐着。却又不知为何,当他面对那坠落的流星,势不成挡的威势,天翻地覆的惨景,俄然不想遁藏也不想认命,而是有种挣扎抖擞的打动。
带着紫烟清闲避世,营建属于两人的一方瑶池?而樊笼当中,何来的瑶池?一味固执,难道自欺欺人之举……
妙山与妙闵早已是怠倦不堪,得空多顾,当场“扑通”坐下,忙着吐纳调息。可贵小岛不受扰乱,刚好用来疗伤找补体力。
而无咎面对那惨烈的殛毙,一样是满脸的震愕。他也算是久经战阵,并切身参与过各种百般的血腥殛毙。而此时现在,目睹着那形形色色的怪兽的存亡相搏,他还是禁不住心神悸动而惶惑难安。便仿佛身临此中,为保存而挣扎;又仿佛置身于血火炼狱中,备受存亡的煎熬。
几头千足兽被一群尖吻的怪物围住,迸溅的泥水石块漫天飞舞。而不过眨眼的工夫,那七八丈的千足兽已被吞噬殆尽。尖吻怪物尚未持续放肆,已被一群巨嘴獠牙的怪物缠住。半晌以后,混战中只余下胜者一方。接着水面上飞过密密麻麻的鸟兽,再次将前者变成白骨。继而几头庞然大物破土而出,昂天吼怒,口喷寒雾,顿时那数不堪数的鸟兽扫荡一空。随即又是成群的怪兽涌来,血腥的殛毙持续如旧。你方战罢,我方退场;前者扑倒,后者逞凶;强者一时,何如更强者层出不穷……
所谓的小岛,就是一整块红色的石头,寸草不生,且极其的光滑平坦。放眼望去,远近尽收眼底。而那一度残虐的怪兽追到岛前,便像是碰到了六合禁制,竟纷繁遁藏,转而相互胶葛厮杀。
无咎收起魔剑,咧嘴浅笑。
妙闵轻舒口气,似有恍然:“你我置身其间,惨烈各种,亲眼所见,却又孤岛相隔,而如同离岸观火。百死滩,隔岸岛,由此得名……”
乾坤晶石?
无咎也不推让,率先迈开脚步。
只见黑沉沉的天光下,阴寒覆盖的水泽滩涂之间,更多的蛇虫怪兽冒了出来,相互相互胶葛厮杀,吼怒声、悲鸣声此起彼伏。
“师兄他已是人仙前期,你……所问何意?”
一行三人,顺着山脊往前走去……
妙山还是带着浑身的泥垢,且神采怠倦,神情委顿,他话没说完,便忙握着灵石吐纳调息。
“……”
妙山渐渐翻身坐起,伸手扶着脏乱不堪的髯毛,黑沉的脸上透着莫名的豁然,感慨又道:“人在六合间,此岸是此岸,一念成沉湎,一念成飞仙……”
“出了何事?”
无咎昂首打量着暗淡的苍穹,不由得长舒了一口闷气。
无咎点头承诺,三人接踵踏剑分开小岛……
而到当时候,又该何去那边呢?
风暴畴昔,四方一片沉寂。无边无边的水泽滩涂,浑然如旧。即便黑暗中的隔岸岛,或是石头山,也是光滑仍然、孤单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