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公子?”
无咎也未几说,伸手抓起一根鸡腿。
他叹了声,接着道:“繁华水中花,困苦云遮月,百岁皆虚幻,梦醒红烛残。如他这般无忧无虑、无悲无嗔,倒也适的其所!”
……
宝锋还想相劝,随即作罢,单独端起一碗烈酒一饮而尽,接着放下酒碗,手抚髯毛,吐着酒气,带着感慨的神采道:“我见公子好像当年模样,放心很多,或也磨难,返来便好。我过几日便去知会一声,兄弟们定当畅怀不已……”
无咎微愕,迷惑道:“殿下?”
那蓬头垢面的男人坐在台阶上,转头傻乐。
无咎看向不远处的烛光,目光中火焰明灭。
恰于此时,一阵短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只见十余匹马从城西奔驰而来,一把把松明子的火光将四周照得透明。斯须,马队到了十余丈外,才要横穿而去,却又渐渐了下来。为首的是个锦衣金冠的年青男人,冲着破败的将军府猎奇打量。
宝锋接着端起了第二碗酒,道:“将军遭难,麾下亲军又岂能幸免,近万兄弟解甲归田,破阵营已不复存在。不过,另有近千的兄弟留了下来而自谋谋生……”他端起酒碗又是一饮而尽,这才抓起卤肉大口吃着。
无咎似有感慨,说道:“兄台如此平等候人,且不乏怜悯之心,混迹于尘凡当中,却又淡然物外,在修士当中可未几见啊!”
嗯,这才是萧洒超然之士啊!
他说到此处,偶然久留,留下几根蜡烛,又与傻儿交代几句,接着拱手告别,人已消逝在夜色当中,笑声还在悠悠回荡:“繁华水中花,困苦云遮月,百岁皆虚幻,梦醒红烛残,呵呵……”
禾川叹了声,走向门外:“他……本来不傻,也是大族出身,因屡遭变故,才成了这般模样!既然仆人回府,还须禀明一声,倘如有所不便,且让他搬至别处也就是了!”
“算了,我还唤你傻儿吧!”
他爹爹麾下有个破阵营,乃是当年有熊雄师中最为刁悍的一支劲旅。
无咎与禾川不再说话,一样抬眼张望。
无咎走进本身本来的房间,在床榻上放开行囊,插上蜡烛扑灭,接着盘膝而坐。
“岂止认得……”
无咎随声应了一句,接着反问:“兄台晓得我的来源,缘何不见骇怪?”
禾川举手称谢,转而笑道:“风公子,还未几谢仆人的收留!”
自称禾川的男人谦逊一笑,点头道:“一介散修罢了,在富朱紫家混口饭吃!”他抬手指向门外,接着分辩:“只因故交之子沦落在此,便隔三差五前来检察!”
“哦……公子认得那位殿下?”
只要经历过存亡磨难,或是尝遍了悲欢聚散,方能看淡得失,晓得人生的真谛。云圣子如是,元灵如是,而面前的这位禾川,亦如是!
“是他……”
“呵呵,说的也是,在傻儿的眼中,你我又何尝不是傻子呢!”
他现在固然返来,却对当年追杀的景象影象犹新,在本相未明之前,统统都还没有真正的告终。
无咎道:“你说阿谁傻儿?”
无咎拱拱手,以示佩服!
无咎冷静点了点头,出声又问:“为何不替他医治?”
“本人公孙无咎,唤我无咎便可!”
无咎有些不测,抬脚到了门前:“本府褴褛不堪,风雨进得,鸟兽住得,缘何又容不下一个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