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廷敬刹时更加印证了本身的猜想,勉强节制住颤抖的身材,不冷不热又含含混糊的答复了一句:“圣意难测,我们说话间都很多衡量衡量。”
“身为内阁大臣,国之栋梁,你们私藏奏折,瞒报案情,是谁借了你们这个胆儿,如何着,还是你们都长了本领,给朕砍了脑袋还能再长出来?”康熙帝峻厉的责问,锋利如鹰隼般的眼睛盘桓在三位阁老的身上,目光中流出的更多是无法,是难以名状的悲戚。
奉旨前去乾清宫的路上,文华殿大学士马齐、文渊阁大学士熊赐履、文渊阁大学士兼礼部尚书陈廷敬表情一个比一个沉重。早朝刚过,天子又下急召,想都不消想,定是为了城郊一家十三口被灭门的惨案。实在早朝前,三位大学士已经看到了九门提督托和齐和顺天府尹钱晋锡的折子,奇特的是,早朝开端后,这个折子不但不翼而飞,托和齐和钱晋锡更是个人噤声,直到半个多时候早朝结束,偌大的太和门前竟没人提及此事。
“臣昏聩。”三人齐齐跪下,脑袋低垂着耷拉在地上,恨不得找个地缝立马钻出来。
陈廷敬言毕,马齐脑袋嗡的一声眩晕起来,他猛地咳嗽了两声,神采变的一阵红一阵白。熊赐履吓得腿肚子转了筋,跪在地上疼痛难忍,不敢动却又瑟瑟发着抖。陈廷敬头皮发麻,大胆昂首看了眼高高在上的天子,较着看到康熙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践行了叩拜大礼,三人噤若寒蝉般一字排开立在龙榻一侧,莫说昂首,连喘气都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
“你们三人身居文华殿大学士,文渊阁大学士,皆是饱读诗书、学富五车之人,来你们给朕解解,这朗朗乾坤一贪吃,好天白日一孤星是甚么意义?”康熙帝缓缓问道,虽言语间还算平和,但笔挺矗立在一侧的三位内阁大臣一时候只差吓破了胆量。
听到这里,马齐、熊赐履不得不惶恐着接管了实际。胳膊永久不成能拧过大腿,以康熙帝的贤明睿智怕是一早便看出了真正的幕后教唆,横也是死竖也是死,身上的罪名少背一些,或许死的还无能脆一些,事已至今,佟国维怕是保不住了。只是常日里收受了佟阁老很多好处,马齐多多极少还心存疑虑,念想着以死狡赖或者还能为佟大人摆脱一些罪恶,也不至于他下了狱搏命的反咬本身。又或者,佟国维身为孝懿仁天子之父,万岁爷感念他两朝老臣又是国亲不舍定罪于他,再或者佟国维哪日东山复兴,他马齐也反正没有获咎。刹时策画清楚,马齐率先向着康熙脚下匍匐了几步,咚咚咚用力儿给天子磕了三个响头。
“陈大人,万岁爷口谕,万望陈大人谅解朕之苦心,并传谕十三阿哥,命尔案中彻查京郊灭门惨案。”李德全凑到陈廷敬耳边轻声说道,一句话包含的信息太多,陈廷敬听完眼角禁不住泛了红。扳倒佟国维,一时候倒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康熙帝为保住陈廷敬不得不一并撤了他的职,为君为父,康熙天子思虑全面,真是操碎了心。
三人一齐进了乾清宫,在李德全的引领下来到了康熙帝常日里常待的西暖阁,此时康熙帝正斜倚在龙榻之上,手里摩挲着一串年纪已久的檀木珠子,桌上方才沏好的****还冒着缕缕泛白的热气。
陈廷敬此时称呼佟国维为佟相,明显故作口误实则意欲给这将死的骆驼压上最后一根稻草。马齐偷偷瞥了陈廷敬一眼,老话说姜还是老的辣,现在的马齐、熊赐履却深切的体味到,嫩姜坏了根儿,也能辣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