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傅慎时便名满京师，先生们都断言，他当时若插手科举，起码可落第人。
不过那都是六年前了，傅慎时连陈芝麻烂谷的事儿都要提，傅五黑着脸，不悦道：“今非昔比。老六，我不过是调侃这丫环两句，你这般在乎做甚么？”
张大人指的是张小娘子的父亲, 他外任青州, 官居四品, 但从官阶上看，他比郑批示使还低一级，但他已经外任八年，来岁便要回京，飞黄腾达指日可待。而郑批示使的官职是世袭，无军功很难高升。郑家无子，这位置将来要么便宜郑家旁支，要么被朝廷收回。
院子开阔宽广，正厅八道隔扇，门上的快意菱花窗通透敞亮，孔格很大，便于夏季领受更多的阳光。
当然了，想家也是真的。
“你！”傅五气结，并着两指，发颤地直指傅慎时。
殷红豆搂着怀里沉甸甸的楠木盒子，坐在马车靠帘子的角落里，趁着傅慎时闭眼歇息的时候，她悄悄挑开帘子往外看，就像笼中鸟儿歪头张望内里的天下。
傅五嗫嚅不言，今非昔比当真，可在傅慎时面前，当不得真。
廖妈妈浸淫侯府内宅，这一层她内心明白，便说给了殷红豆听，还道：“六爷这般也不求甚么面子了，若郑小娘子是个温婉可儿的，她娘家的家世，倒能够少计算些。”
傅五晓得殷红豆是傅慎时的丫环，他可没健忘牡丹宴的事儿，便过来冷嘲热讽道：“不过鹦鹉学舌，知其然不知其以是然，三哥有甚么好夸她的。”
这一处的庄子没种很多粮食，大部分处所都用作骑射园地和莳植梅花等抚玩性树木，是以庄子上佃农未几。
廖妈妈拉起殷红豆的手，温声道：“后日就要去庄子上，你跟着一道去。三爷的生辰礼品我挑好了，到时候你拿着送畴昔，多说两句好听的话，时砚嘴笨，只能希冀你。”
现在的傅五，戋戋秀才罢了。
殷红豆撇嘴，这是调侃吗？清楚是想让傅慎时尴尬，傅六可不是站着任人打的性子。
“……”
眼下重霄院没有别的丫环服侍，她还不敢说本身想分开侯府，她怕惹傅慎时不快。
教唆诽谤功力一流。
傅慎时勾起一个不屑的嘲笑，他交握着双手，眼尾微挑，问道：“今非昔比？当真？”
屋子里已经剑拔弩张，当下无人说话，殷红豆细细的声音像是从地里冒出来，她道：“奴婢不是败絮此中，奴婢也不轻浮。”
下了马车，侯府的人都进了别院。
鬼才信赖殷红豆的话，傅慎时会跟一个丫环废话这么多？
抱着死活不能和银子过不去的心态, 殷红豆还惦记取向主子讨个情儿出府，她道：“廖妈妈先别直言此事, 趁着送水或者用饭的时候探一探六爷的态度。若郑家如夫人说的那般，真敬爱好六爷, 六爷一定不肯去。您别怕, 六爷了不得发顿脾气，也不会比这更糟糕了。”
她期盼地看着殷红豆, 等她的定见。
仓促吃过粥和馒头，她便跟着一道上了傅慎时坐的马车。
殷红豆无语，如何就鉴定她金玉其外了？她若轻浮轻贱还能冒着生命伤害到重霄院去？又凭甚么把她配人？
傅五很有自知之明地不再提“今非昔比”，他扯着嘴角道：“就事论事。”
傅三俄然放声大笑，胳膊搁在桌子上，扬眉笑问殷红豆：“那你且说说，如何个不是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