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刚才被你吵醒的么！”她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盖开口鼻，“你不要靠我太近，没的过了病气。”
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几句，就有些意兴阑珊了。歪在沙发上朝外看，花圃里点了灯，映照出的天倒是深蓝的。客堂里的摆钟指向九点，她往院门上看，铁门紧闭，便奇道：“先生还没返来，门如何关上了？”
南钦回到家倒头就睡，浑浑噩噩过了半天，醒过来的时天已经黑了。她揿铃叫仆人来，换了衣裳，下楼喝了碗粥。不知厨房那里弄的酱菜，很脆很爽口。问吴妈，吴妈说：“这个在我们故乡叫本国生姜，仿佛是本国出去的种类。学名叫甚么不晓得，长在土里的，模样和老姜差未几。春季着花，根子挖出来就能腌咸菜。”
南钦脸上的潮红还没有退，多少替她打了保护。实在寅初给她掖被子时她就发觉了，只是累，不想睁眼。但是没想到他抚她的脸，这让她惶恐至极，更得装睡，免得相对难堪。他的每一分挪动都是谨慎翼翼的，虔诚专注的，她能从内里辩白出很多东西来。然后他把手指按在她的嘴唇上，当时她吓得两耳嗡鸣，所幸良宴来了，不然真不晓得前面会如何生长。
南钦点了点头，“他忙闲事要紧，只是要劳烦俞副官多劝着他点，他胃不好，不能喝太多酒。转头替我把药带去，万一犯疼也好禁止。”
俞副官接了令，毕恭毕敬向外带路，把人送出了病房。
良宴错牙望着他的背影，这个白寅初，若不是另有处所用得上，他早就拔枪把他给崩了。觉得他甚么都没瞥见么？那半边窗帘吊着，从走廊底下颠末，病房里的环境一清二楚。
俞绕良笑道：“您的事，二少向来没有懒惰过。”又想起甚么来，话锋一转道，“空演以后在丽华旅店有场舞会，还是军饷的事，要报答各界慷慨解囊。本来要请少夫人列席的，您目下这环境也分歧适劳累，还是在家好生涵养。不过二少要对付的人多，能够得晚些回陏园。”
俞绕良传话说她住院时，他正坐在主席台上筹办发言稿。闻声动埋头里油煎一样炸开了锅，也顾不得旁的了，和洪参谋交代一声就出来了。现在想想，扔下个烂摊子不清算，仿佛非常不当。
南钦的脸摸上去手感好么？她的唇和顺多情么？他妒火中烧，像要打上标签一样，俯身发狠吻她。她终究唔了声，伸手来推他，他撑着两臂盯住她，“你甚么时候醒的？是刚才，还是我没来之前？”
厨房的阿妈说早点都筹办好了，南钦挪到餐厅去，餐桌上摆着明天的报纸，她坐下来顺手翻阅，头版就是昨晚丽华旅店的拍卖。有张图片非常夺目，是位年青的蜜斯托着一方珠宝盒，图片附录写着“名媛为国捐募家传红宝石项链”。再往下，坐位名牌上的四个字也拍得非常清楚。南钦怔怔看着，心道雅言的话真靠不住，司马及人清楚是个美人么！
军阀敛财向来不是甚么秘闻，既然要在楘州保存，就得喂饱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白寅初在商海里浮沉，甚么样的面孔都见地过，论起应对，仿佛也不在话下。当即道：“我是经商的，不能为国效力已是憾事，换个路子，也算成全了我的道义。凡是我有才气，毫不说半个不字。只是少帅也晓得，买卖人的钱来得快，风险担得也大……反正尽我所能，有一分我断不会出半厘，这点请少帅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