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喻大牛结结巴巴的。
她家俩哥儿起码能吃俩鸡蛋呢,不亏!
喻家人丁畅旺,卫婆子生了四个儿子,撤除最小还没结婚的四儿子,前头那三个儿子统共给她生了五个孙子。
白晓凤忙道:“今儿早上从鸡窝里捡了个,加起来统共另有七个。”
两大锅的野菜糊糊摆在桌子上,中间是两碟子自家腌制的萝卜干咸菜。
与平常不一样的是,野菜糊糊旁,还放了一个大碗,里头装了整整七个煮熟的鸡蛋。
“真不是我诓人。”白晓凤撇了撇嘴,“昨早晨娘还上我屋子拿了桂哥儿穿不上的小衣裳呢。”
呵叱了李春华白晓凤,把两人赶去干活后,喻大牛忍不住往主屋看去。
养?拿甚么养?
喻家的大儿媳妇李春花起了个大早,哼着歌,敏捷的把头巾往头上一裹,便背起竹篓要去打猪草。
杏杏见这么多人都盯着她看,她严峻极了,扯着衣角,不晓得说甚么好。
白晓凤分了一圈饭,分到了杏杏那。
她又忍不住嘟囔抱怨,“我又不是不能生了,再生个老三,桂哥儿哪怕穿不上了,我留着还能给今后的三宝穿呢……”
喻家院子不大,一共盖了六间土胚房,最中间的那间稍大些便是主屋了,喻老头跟卫婆子就住在里头。
这小丫头太矮了,被桌子挡了个严实,是以他们这会儿才看着!
白晓凤大喜,大嫂生了俩哥儿,她屋里头也有俩哥儿,老三屋里就一个刚满四岁的哥儿。
喻家二儿媳妇白晓凤从灶房探出头来,朝李春华挤眉弄眼的,做了个噤声的行动,表示她过来。
倒是过了会儿,卫婆子起来了,穿戴一身灰色的短打,径直去了灶房。
哪怕眼下下了雨,今后的日子如何,那还不好说呢!
李春花顾不上旁的,只目瞪口呆的一迭声诘问:“是真的?娘真的捡了个小丫头要养在家里头?”
虽说家里头养了鸡跟猪,但这几年天灾天灾的,收成不好,人都吃不饱,更别说鸡啊猪啊这些畜牲了。
眼下家里头又要多添一张嘴,她作为喻家的长媳,还不能说两句了?
小丫头本就矮矮的,哪怕坐在凳子上,也勉强只从桌面暴露个发顶来。
卫婆子却活力了,重重的一拍桌子。
那灼心草的事她眼下还不筹算拿出来讲,只冷着脸道:“我让你们掏粮食了吗!今后杏杏就养在我屋子里,她小小的人儿能吃几口粮?我少吃几口就能养得活她!实在不可,我们祖孙俩一起饿死!”
喻老头咳了一声,摆出一家之主的严肃来打圆场:“都愣着干吗,从速盛饭,盛饭!”
她又不是为着自个儿,大人就先不提了,他们屋里头两个哥儿都还在窜个子呢!屋里头粮食不敷吃,两个哥儿气色都不好了,她这当娘的见了内心多难受?
世人定睛一看,卫婆子怀里抱着的,竟是个从未见过的小丫头!
喻家老二媳妇白晓凤忙不迭站起来,拿勺子给大家盛饭,一人一碗野菜糊糊,吃完了顶多再盛半碗。
家里头本来有五只鸡,现在就剩下两只还鄙人蛋的,偶尔下那么一个蛋。饶是如此,那偶尔下的蛋,也都被捡起来攒着,赶集的时候一并卖了;家里头养的猪,也是瘦溜溜的,说甚么都不上膘。
是以这鸡蛋,能呈现在饭桌上,的确是大奇怪事。
“娘,你放心,我们就算不吃东西,也断断不能少了娘的半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