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几近是贴着他的耳朵轻悄悄地出声,气味拂在耳畔,带着一股子勾人的奇香,十七几乎惊掉了魂儿:“这这这……”这是要让东宫贴身内侍走后门去私通逆贼?!
折子副本上,还一字不漏地记下了即将入刑部赴职的新官的详细背景质料。
即便是回到宫中,以后的几日,十七也是日日提心吊胆,神情恍忽,内心头老揣摩着这件事儿,终究有一天,他忍不住的、又一次偷偷溜出宫去,瞒着殿下,单独去了一趟刑部。
豢龙逆贼来当官?拳脚工夫倒是使得,这官帽儿可不是随便戴的,一个不留意,没准儿就穿帮!
大臣见他这个模样,也并不奇特,反倒是心安理得的、将太子晾在边儿上,自个在那边驾轻就熟地措置政务。
难不成这豢龙逆贼在半路上打劫了真正的员外郎,自个冒名顶替来当官?
“太子殿下呢?”
叶幸接来折子副本,却将豢龙令塞回十七手中,抱拳谢过,亲身将人送出门外。
嗖的一下,人影从身边掠过,擦碰到书吏的胳膊,捧在手里、小山普通高的折子哗啦啦掉了下来,满地散落,书吏仓猝蹲下去捡,嘴里嘟囔着:“急甚么急?还怕把人给弄丢了?殿下每日来政事堂也就是过个场子,还不是几位辅政大臣整天劳心劳力地筹划政务么!殿下来了也只不过捧着折子发楞罢了!”
“奴、主子不敢!”破天荒头一遭,十七在他面前服软,都自称“主子”了,还不幸巴巴地吸吸鼻子,眨巴两眼,盼着小祖宗收回成命。
十七仓猝伸手接住,低头一看:自个儿接到手里头的,竟然是一枚雕镂龙首图腾的木符!身为隐卫密探的他,只看了一眼,神采就变了,捧了个烫手山芋似的,两手颤栗,压着声儿磕巴道:“这这这……这是豢龙令?!”
折返东宫后,太子就在正殿让人服侍笔墨,将本日所见的那份折子,提笔誊写下来。
“刑部员外郎?”
“十言十得,不如一默。”新上任的太傅反倒夸太子这无功无过、平端一碗水的做法,极好!
“干得不错。”一搁笔,羿天将那份誊写的副本,递向十七,“拿着,你去换个行头,钻密道悄悄出宫一趟,将此物送到祥记布庄裁缝铺斜劈面的那家酒坊里去,务必让掌柜的亲手领受。”
一脚迈进正殿,十七疾步走上前,跪见太子后,既不平身,也不作声,就这么低头跪着。
那日,恰是刑部员外郎走顿时任的大日子,乔装后的十七,躲在围观的人群里,看到鞭炮炸响,刑部官差于门外热热烈闹迎了员外郎。
但是,统统人都没有发觉到,太子正在默不出声地察看、熟谙政事堂的办事流程,暗自留意大臣们是如何措置政务的,乃至,本日他还将一份折子上所奏之事,一字不漏地默记下来。
十七忙不迭点头:“前阵子咱家不是去过刑部了么,照着殿下的意义,警告刑部的人,不成酷刑逼供屈打成招,不止那位女人少受皮肉之苦,其他犯人也免除很多折磨。”
穿进小胡同后,趁着四下里无人,十七多留了个心眼,自个儿偷偷摸摸躲在角落里,翻看了殿下给他的折子副本,只看了一眼,贰内心就直敲边鼓:任命书?吏部上奏朝廷,刑部员外郎渎职贪赃,撤职收监,不日将于外省调来新官,走顿时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