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香桌案上,熏香袅袅,蓥娘一面体贴肠问,一面持起夹子夹了炭火,亲身给女儿烫上一壶茶,斟入玉盏,递畴昔,让阿宁先暖暖身子。
母妃发自内心的体贴与庇护,令宁然实难绷住神采,当那盏香茗递来时,她伸手接了,缓缓呼出一口气,终究开了口:“昨夜产生了很多事,祁王借酒宴设局,将我与李茂、李褚困住,还要我亲身参与行刺太子一事!不过……”吹一吹茶汤上的热气,她浅啜一口,而后道:“他失利了。”
内侍宦一怔,“公主昨夜带去的人呢?”
“昨夜到底产生了甚么?你为何整宿不归?”
“宁儿本想抽身出来通风报信的,但是……李玑身边俄然多出一批死士,我被此中一人带离‘十香斋’以后,在路上就着了道,一度丧失神智,等我复苏过来时,太子在我身边,是他救了我。”
“祁王让你去行刺太子?!”蓥娘一听就明白了:炽郎这回是拿李玑作为棋子,幕后派人鼓动把持他亲身使出险招,来刺杀太子,还让阿宁打头阵,公然是借刀杀人!
嘎吱――
“阿宁你、你受伤了?!”
蓥娘一怔,觉着阿宁的反应有些非常,忙斥退了前来奉茶的宫人,亲身将殿门关上,徐行走到女儿面前,在她身边坐下,定睛细看:阿宁神采虽不大好,但看起来仿佛并未受伤,袖口的血渍应是从别处沾得的。
宁然说得轻巧,就像是这些事并未产生在她身上,但是,蓥娘却听得悚然动容,得知炽郎竟然还让人对她的女儿下毒,连快意宫的人都能着了道的毒,何其凶恶!
炽郎支给她的那一招,本日不管如何都必须一击见效!
“另有一事,宁儿须向母妃禀明――”搁下茶盏时,宁然猝然抬眸,目不交睫地看着母妃,“祁王拉伙让我参与刺杀太子一事时,曾悄悄奉告我――他说现在的太子并没有资格坐在东宫储君的位置上,因为太子并非当年失落的皇长兄李珩!”
蓥娘在长袖内拢紧十指,指尖嵌入掌肉,痛感让她心中更怨炽郎,且暗自惴惴:本日宫中设席一事,是否万无一失?
公主返来了?!内侍宦一愣,转头看看贵妃。
翻开殿门,应诺退出殿内的内侍宦,在门口与一道身影交叉而过,――拂晓之时,仓促赶回宫城的宁然,还是一身暗紫轻装,半路上重新梳理了的发髻上,缺了一对儿钗环,头发与肩上沾着片片雪花,衣袖口儿上模糊的感染了点滴血渍。
倘若她晓得阿宁也会被卷进他那“借刀杀人”的毒计当中,她绝对、绝对不会求他支招!倘若阿宁有半点闪失,她非找他冒死不成!
闻得殿外声响,蓥娘这才记起:昨日就叮咛了自个宫里可靠的内侍宦,让他奥妙动手去办一些事儿,这会儿想必是来向她回禀动静的。
“如此甚好。”蓥娘留步于此人面前,低头看他,――快意宫的内侍宦,特别是她亲身物色、用心种植的主子,都是忠心不二的得力帮手,也都是谨慎惯了的,恪守本分,常日里不该说的半句都不会外泄,做事也敏捷,深得主子重用。
蓥娘暗自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将要事交给此人去办:“本日宫中设席一事,你就不必盯了,东宫自会有人出面迎候几位皇子定时参与宫宴。本宫要你马上换装出宫,告诉长安几家茶馆酒坊另有怡红院内我们的眼耳目手,让他们速速去寻阿宁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