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娘娘!您如何了?”
闻得娘娘轻叹,典尚宫也看了看公主刚才操琴之处,又望向玄武刑台的方向。――刚秀士多眼杂,公主操琴戏凤女,不止她与娘娘在不远处看得真真的,亦有很多双或明或暗的眼睛盯着。
……
她能保住职位、手握后宫大权,旁人都晓得那是有启事的,她在匡宗心中的分量,不是任何一个嫔妃能比得了的,――匡宗篡位夺政之前,她曾是太子妃,与其说她叛变了太子李炽,倒不如说她本来就是被匡宗安插在李炽身边的。
一想到“九幽灵女家属胎记”,她右眼皮正自一跳,忽闻几声急唤,浑身便打个激灵,如同恶梦中突然惊醒,定了定神,她才发觉:自个仍站在城楼之上。
嘉奖赞誉之言,不但透露了宁然的缺点及软肋,也击中了蓥娘心头那份隐忧:阿宁断不成动情!不然,依她的性子,伤人一刀,自伤一百刀,如何成大事?
此时现在,蓥娘就在这座城楼之上,凭栏远眺,看天涯云卷云舒,新月挂柳梢,云边月晕淡淡,宫城四道宫门即将阖锁,不远处可见禁军侍卫们繁忙巡哨的身影,西内也有很多宫人来回驰驱,往嬉馆那头安排办理。
城楼上的风特别大,一阵阵的、从宫城里敏捷地吹出,瞬息便能捎带到住民坊市地点的外郭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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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女天相?要不是典尚宫提示,本宫几乎忘了这个传言!”蓥娘转眸看看这位典尚宫,俄然问:“你说,一个世子,一个皇子,二人本日可都赶得巧,是不是都为镇国公之女来的?”
连续几夜,匡宗都在嬉馆召见左淳良等大臣,说是彻夜商讨国事,实则纵酒寻欢,一同赏玩,抱着异域舞伶时,君臣偶尔提几句边关残留的亲信大患――犬戎!
除非……
典尚宫笑了:“依奴婢鄙见,世子绕道往北宫门来就是为了她,至于二皇子么,奴婢感觉……他是来找世子的。”
蓥娘了望长安外郭城,夜色下,万家灯火,那景色极美,她却闭了闭眼,感受着风声吼怒于耳。
蓥娘公然神采微变,转眸看向宁然刚才操琴的处所,颦眉轻叹:“阿宁心中……如有所悟罢了!”当母亲的,不想女儿心中徒增烦恼,美意骗她:尚不知驸马人选!
“回禀娘娘,林昊然一入长安,去刑部交了一车人头与一沓卷宗以后,单独分开,而后便不知所踪!”典尚宫眉下高压双目,四平八稳地回话,“想必是躲起来了,等圣旨一下,他再冒出头来……”
风声起,流言飞。
“这城楼之上,风景独好,本宫帮衬着看风景去了。”
这句话,是当年还身为燮王的匡宗,给她的承诺。但是,他却一向不肯给她皇后之尊,即便她将本身的亲生女儿宁然、与皇后左氏之子偷换,即便斗倒了左氏,中宫之位也一向悬空,轮不到她!
“宫中密探也在四周搜索此人。”典尚宫心头微微一动:这个林昊然心机够深沉的,竟然晓得先躲起来,一旦圣旨下达,驸马身份昭然若揭,准驸马的名衔冠于头上,再想杀他,难了。
酒酣耳热自是要尽欢的,异域舞伶成了匡宗的新宠,蓥娘倒是不担忧,圣上的新宠?这么多年来,她见得还少么?多数只是玩玩,新奇劲儿一过,丢在冷宫里的数都数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