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啷”一声巨响,手中握得渐凉了的茶盏,被蓥娘猛地掷出,掠过烛台,砸落在玉案一侧菱花铜镜上,杯盏碎裂,茶水飞溅,铜镜上刹时扭曲的投影,还是变幻成妖魅鬼怪,狰狞地张牙舞爪,似要破镜而出向她扑来。
“滚蛋――!”
“妖妇!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血书上字字惊魂、句句敲心!
这幅画,最后由石中徕交到李炽手里,又转交到宰相府,再由左淳良交给了虞嫔,而后落入鞫容手中,――虞嫔拿画中人作为威胁,逼迫鞫容就范……
“为了阿宁,你,只能成为本宫手中的提线傀儡!”目注画中少年,蓥娘低喃一声,烛光倒映眸中,她眼底竟浮有一丝妖异艳芒,冲画中人嘲笑艳姿,真真似蛇蝎妖妇!
砰!猝然一掌压在画上,仿佛能一掌节制这画中人普通,蓥娘暗下决计:本身于后宫争斗,双手染血,做了这么多,支出了不小的代价,到了今时本日,决然不成畏缩!
由此,左淳良对快意宫贵妃蓥娘记恨于心,在左氏身后,又将另一个胞妹送入宫中,对天子发挥媚心术与她争宠,――继左氏以后,又出了个虞美人,也就是以后的虞嫔。
摇摆的烛光中,蓥娘的面色变幻不定,养神殿内清楚悄悄无声,她脑海里却始终惊荡着一个女人的悲嚎:
“虞嫔,在圣上心中,本宫与你分歧!”
……
不但如此,左淳良背后里还与废太子李炽勾搭,在李炽悄悄调派蛮玄子来宰相府邸出谋献策以后,虞嫔俄然请旨登上天机观祈福,当夜,鞫容出事,天机观蒙受血光之灾,蓥娘痛失了鞫容这个左膀右臂,过后却也将虞嫔千刀万剐,从她身上剐下的肉,竟被蓥娘玉容含煞地送于其兄长左淳良,以圣上钦赐肉宴为名,骗他吃下。
不错,她曾是太子妃,是李炽之妻,但,那件事在匡宗眼里,倒是她为他所做的捐躯,是他亏欠她的!
“这就是当年的阿谁孩子……”
突然收敛起唇边颤扭的奸笑,蓥娘一整面色,霍地昂首,只见殿门处宫灯引来一道出尘之姿,――凤伶行动徐缓,仪容端庄,盈一抹清雅婉约的笑靥,正一步步冲她走来。
蓥娘口型翕张,无声当中竟吐出“羿天”之名,明显是晓得鞫容当年为这孩子起的名字,晓得石中徕联手王冕欺瞒圣上关于这孩子四年来的去处……
如俎上鱼肉,任人千刀万剐,虞嫔死状极惨,与左氏普通,临死前吐血哀号、凄厉谩骂。
养神殿外,脚步声急来,门人往里通传:“镇国公之女凤伶女人奉娘娘懿旨,夜来觐见!”
四年前,未被石门弟子那支丹青妙笔勾画出来的一双眼眸,早已被鞫容亲身添上,点睛之笔这才使得画中人栩栩如生!
画中,一个年仅十三岁的小小少年,面貌却非常惊人,饶是这天底下最吹毛求疵的人,也没法从他的脸上寻出半点瑕疵,那眉眼的韵致,到了极致!特别是那双眼睛,夺六合之灵秀,光彩流转,模糊含笑般的睨来一眼,竟令民气口嘭然高文,慑夺了心魂普通,如果再长些年事,怕是要折了无数少女的芳心。
如同跗骨之蛆!
本日,此画方得转交王冕,给匡宗过目后,又递回到石中徕手里,终究,被他呈递到了蓥娘面前。
“妖妇休狂!花无百日红,终有一人,你也会有笑不出来的时候,本宫就在阎王殿里等着你,等着你来作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