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娘娘觐见——”
逃了便逃了罢,六皇子背后毫无权势,又仅仅是个十岁稚童,成不了祸害。
……
将天机掌教蛮玄子之死、宰相左淳良与德妃娘娘一事,另有流民反叛、太子违逆母妃,不派兵弹压,反而私挪军饷、皇粮,私建国库拨银赈灾……等等,诸多悖逆暴君施政理念、倒行逆施的罪过,加油添醋状告给匡宗。
蓥娘“嗯”了一声,脚下未停,拐个弯持续往前走,暗自恼火:蠢货,何必将罪证藏到崇德殿,埋在东宫某个角落的泥地里,岂不更好?
天子的帝宫,与东宫相去甚远,东宫詹事都是她安插的人,这帝宫当中,几个明为禁卫、实则是快意宫密探的人,天然也是她的经心安排,——决计甩开侍从,听帝宫内安插的密探回报的动静,而后再进天子寝宫,她内心头也就有了底。
李炽献计的“连环杀”,杀了祁王他们,接下来本应杀向傀儡太子,恰好,太子竟然另有体例破此杀局,他的“置之死地而后生”,竟让东宫在四周楚歌当中,找到绝处逢生的一线但愿。
高公公在殿外大声通报。
蓥娘现在最担忧的,莫过于太子心口扎的“噬心蛊”毒,清楚是无情之毒,却几次三番地帮羿天抵当吞噬了其他剧毒之物。
“主子,”五步一岗,她没走多远,又见一名侍卫,此人也在躬身施礼时,悄声禀告:“还是没能找到六皇子李瑢,大略是躲出宫去了。”
听到高公公殿别传话,幔帐翻开后,闻得脚步声移来,正在给暴君施针的四渎,抬起眼来,刚好与蓥娘的视野撞个正着,二民气照不宣地互换个眼神,又不着陈迹地收回目光。
到现在,天子班师回朝了,快意宫的这位亲信亲信却迟迟未归,蓥娘便也无从得知——匡宗此番亲征途中,遭受了甚么,因何负伤,又因何吃紧调兵在长安周遭重兵设防?
“贵、贵妃娘娘——”
“……本宫这不是来了么,快去通传吧。”
“祁王他们断气多时,停尸待验,六皇子李瑢也在东宫宴的受邀之列,但他至今不知所踪。”
在登上天子寝宫外的玉石门路时,俄然,她脚步一沉,突然立足原地,僵着身形,心中却有些不安起来:
“娘娘?娘娘!圣上正在等着您呢!”
蓥娘仓猝收敛心神,深吸一口气,拿定了一个主张:不管如何,必须压服匡宗,让他信赖——太子不过是演了一出苦肉计,真真就是他毒害了祁王、平邑王、广明王。
匡宗强打精力,撑坐起来,披衣掩身,亟不成待地冲她招一招手。
龙榻前,搬凳而坐的,是一个边幅清秀,左边额头到眼角之处却落有一道极深伤疤的年青男人,此人身着太医丞的官服,正在给负伤卧于龙榻的匡宗施针,银针入穴,压抑了旧疾复发、以及左胸靠近肩胛的深深箭伤所带来的剧痛。
快意宫密探禀告的动静,一桩桩、一件件地传至蓥娘耳内,这当中却没有沲岚的动静。
……
东宫仅剩的活口,詹事与十七,各执一词。
凡是太子监国期间,超越权限,应战天子之威的所作所为,虚真假实掺杂到一起,教唆挑衅到暴君耳内,火上浇油,令得匡宗雷霆大怒,饶是太子能挺过彻夜,也罪不成恕!
早前,蓥娘派她离京,往南境面见领兵讨伐逆贼的天子,禀告天机观内的变故,将蛮玄子于九天神坛上“引雷飞升”一事,奉告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