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内,必然有体例找到它的!”即便找不到真正的万魔村,也有其他体例,比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宁然心中有些怨,怨他不肯采取锦囊之策,执意要找万魔村。
谷雨骨气,乃是春季最后一个骨气,即将入夏,天渐转暖,出了几天太阳,林木间的湿气却在减轻,似有一层薄雾覆盖着,拨不开也散不去。
越是不想理睬他,尖尖的寺人嗓音就越是往耳朵里钻,耳根子不得清净,羿天扭过甚来冲着紧追在旁侧的十七公公,轻微一叹:“十七,当初是你主动请缨要跟我来的,如果跟不动了,自个归去。”
之前听惯了她喊他“丁公子”,蓦地听到“小郎”这般密切的呼喊,羿天微讶,收一收缰绳,转眸看她。
“天快黑了,昨夜整宿赶路,到现在兵士们都没歇过脚,丁公子,要不先找个地儿安营,今晚让大伙儿睡一觉,明儿天亮时再赶路。”
“……就依你吧。”
不过,这处统统兵爷,屯虎帐军中官吏比县老爷大,统领境内出点大事儿,兵爷都是第一个露脸的,座座村落里诚恳巴交的庄稼汉,怕极了舞刀弄枪的兵爷,一旦地里有个好收成,九成九都得贡献屯虎帐的人,那边囤积的粮草除了上缴朝廷,就是养兵所用。
羿天既未点头也未点头,一马抢先领头上路,宁然一起上都是紧紧跟紧了他,寸步不离,他不说停,她就不断,他不喊累,她就不累。
明眼人都看得出他抱恙在身,恰好他哑忍不说,也不让随军医官诊脉,她只能暗自留意,盯紧了他。
落日余晖照在羊肠山路上,樵夫挑柴而归,撞见采药的郎中,相互问候一声,都说这山中起雾,湿气如此之重,怕是又要下雨了。
“诶?”十七公公苦着脸,心说:这位小祖宗真是折腾人,自个儿神采都不大好,还咬牙冒死赶路,又不是赶着投胎去,犯得着玩命似的急冲急冲么?
宁然也弯眸笑笑地看着她,一字一顿道:“夫、君、为、天!”
“霍秋,在前面林子外停上马车。”赶车与她同业之人,恰是忠仆霍秋,凤伶叮咛一声,见马车旁骑马的少年就要打马走开,一时情切,脱口而唤:“小郎你等等!”
自打羿天领兵分开长安,在城外北郊三岔道口遇见宁然公主及其侍从,一见她们竟然也是束装待发,且好整以暇地等待在路口,看那步地较着是要跟着他们一道上路,羿天开初还不承诺,宁然以天子口谕强行要求他带上她,如此倔强如此好强,当真没人能拗得过她。
凤伶一听此言,吃惊地看她一眼,凭着女孩家细致而敏感的心机,刹时洞察了宁然埋没的苦衷,她更加笑得温婉,出口的话却绵里藏针:“小女只记得公主的鸿鹄之志――宁娶天下,不嫁俗人!”
一匹胭脂宝马狂也似的冲至,马背上胡蝶衣袖飞扬,未讳饰面纱的宁然,双颊盈满光彩,娇媚的眸子流波一荡,清楚是娇媚之态,偏生挑眉故作冷傲,端着公主的架子,冷叱:“兵士们累死累活,你倒有闲情逸致来怜香惜玉?”
羿天偏过脸来看她一眼,恍若错觉普通,竟看到她眼底模糊有几分担忧,眨一眨眼,甩去这不该有的错觉,贰心知自个现在的神采是有些不好,许是吓着她了,终是收缰缓了缓马速,长吸一口气,道:“过了今晚,就只剩七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