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人巡哨至此,听到德妃娘娘惨叫呼救声,忙、忙与侍卫长他们一道冲出去,见德妃娘娘衣衫不整跌冲而出,里间还藏着个满身一丝\不挂的老匹夫,小人未经细想,拔剑擒拿,老匹夫抖擞抵挡,小人与他缠斗之时,不知如何就一剑刺中了他……”
让她自个与圣上说去?!德妃神采煞白,再也支撑不住地瘫软在地上,内心头想着虞嫔当年的了局――千刀万剐、凌迟正法!
这名侍卫的目光微微闪动,瞄了瞄中剑横尸的死人一眼,又诚惶诚恐地收回视野,低头跪着不敢起来。
“大朝晨哭哭啼啼的,还嫌这宫里不敷乱?”
徐行走到那名侍卫面前,蓥娘定睛细看:此人非常顺服地抬开端来,面庞五官端端方正的,眉宇间模糊还透出几分豪气,只是,她瞧来眼熟得紧,不知是几时入宫来当侍卫的,看他衣领上还缝有“贰拾”这个奇特的数字。
蓥娘面色一缓,道:“你是头一个冲进其间的,也是头一个看到德妃与这老匹夫如何暗里苟合、在这床榻之间做见不得人的一副丑态!到时候,有人问起本日容华宫内产生的事,你一五一十的、照实讲来便是!”
“定是你这妖妇,以毒计害我!”
“冤枉――冤枉――”德妃大惊失容,冒死拽着蓥娘衣袖,“蓥姐姐你先听我说……”
“你连此人是谁都不晓得么?”见这侍卫点头不语,蓥娘又看了看地上的死人――面庞狰狞,死不瞑目!
“你,抬开端来!”
“妖妇――妖妇――”
“还愣着做甚么,快将这失心疯的贱人拖下去,关进掖庭狱地牢当中,让人看紧了她,莫要再让她撒泼混闹!”
她可得留个心眼,过后得着人细查一番。不过,单看此人神采神态,倒是不见涓滴马脚。
容华宫里里外外、围了一多量禁军侍卫,一些被轰动的宫人,也悄悄躲在一旁探头探脑地窥望,角落里总有窃保私语声。
绕过孔雀羽装潢的折扇形绢质屏风,一脚迈入里间的蓥娘,缓慢地抬袖讳饰口鼻,微微皱眉,看了看里头那一幕极其血腥的场面――
本朝堂堂宰相,落得如此了局,亏了这长季子常日自夸城府!
德妃还跪在那边哭哭啼啼,她上前几步,居高临下,斥道:“好你个贱人,圣上常日待你可不薄啊!瞧瞧你做的功德!”
蓥娘转头又看了惨死的宰相大人一眼,艳唇泛一丝嘲笑,藏起幸灾乐祸的那点儿心机,回身走回正殿。
蓥娘谨慎翼翼避开血渍,绕着横尸在地上的宰相,走几圈,凝神细看――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的左淳良,一双老眼圆睁着,睚眦欲裂,脸上凝固着惊骇与不甘之色,死都死僵了,还大张着嘴巴仿佛想要咬人,想要咬甚么人一口,方可解恨普通,竟死得如此怨念、如此不甘心。
手指裂缝间一点寒芒闪动,连摆布侍卫都来不及看清,蓥娘就一巴掌狠狠地抽下去,夹在指缝的一枚牛毛细针,寒芒一闪,刹时没入德妃的哑穴。
啪――!
卯时,贵妃娘娘的凤辇就摆到了此处,蓥娘领着一拨内侍及女官,在寺人总管的伴随下,入了容华宫的正殿。
“他是如何溜进后宫来的?”
侍卫忙不迭应诺。
喊冤的哭声,回荡在容华宫正殿里头,德妃容华夫人跪伏在地上,披头披发、服饰不整,尽失雍容仪态,未施脂粉的脸上,涕泗滂湃,惶惑凄凄惨切,哭着声声喊冤,如同流浪妇人,好不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