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洗净血迹的院子反而红得更甚,铺了长街院角,染了门檐树梢,点唇抹颊,终究盖在云髻之上。这场婚礼既无三书,亦无六礼,乃至没有半分风俗端方,却也因苏竟然的光临而来宾合座。乃至于底子没人在乎新娘究竟是胖是瘦,是美是丑,是庞芙蓉,还是夏饮晴。

“苏府老贼,可认得我!”夏饮晴一掀盖头,踢开丝履,飞身健步,将匕首抵在了他颈前。

苏竟然面色微变,道:“计小友,你……”

“没体例,我名字不好,很多信信这些玄乎的东西才行。”计不灵道。

“计小友不必客气。数年未见,忽闻丧事,我自当前来祝喜。”苏竟然从下人手中接过一个系着红带的木盒,递了出去,“小小薄礼,聊表贺意。”

“我为何要奉告你们?”苏竟然道。

“杀死介弟的恰是您面前的夏女人。我们只是想问清楚几个题目,不算过分吧?”计不灵道。

“这你也信。”夏饮晴道。

苏竟然想了想,道:“你们可认得流苏?”

她正坐在屋内的窗边,掀起盖头一角,暴露嵌在玉面上的红唇,望着院中的张灯结彩,席盛人杂,轻声道:“不是做场戏罢了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苏竟然还是挺身而立,毫无惧意,道:“恕我眼拙。”

她笑了。

“不错不错,计小友风骚俶傥,也只要如此小巧才子才得班配。”苏竟然大笑几声,起家举杯,“来,诸位邻里,让我们……”话未说完,只听碗碎之声,忽有两人回声而倒。未待反应,院中来宾或趴或倒,尽已昏倒。

“您从不会做对本身没好处的事。”计不灵道,“不知流苏许了您甚么东西?”

但是与此同时,升平坊内,程家宅院已被官兵封闭。院子当中,三男两女正躺在血泊当中,周身插满了各式百般的暗器,密密麻麻,体无完肤,实在令人作呕。而在院门边的男人手里,还攥着一道紫色的绸缎,长得出奇,似袖非袖。

“多谢苏老爷,内里请。”计不灵并不推拒,收起木盒,哈哈一笑,“诸位来宾,婚礼仓促,礼俗稍欠,只为图个喜庆,还望大伙儿包涵。不过计某已将菜品备齐,每一桌都是好酒好肉。废话不说,大伙儿这就进院入坐吧!”

夏饮晴恶狠狠地瞪了苏竟然一眼,收起匕首,脱下红裳,暴露布衣,顺手从来宾的脚上扒下一双布鞋穿上,拉起秋梨,跟着计不灵走出了院门。刚一上街,她俄然顿住,道:“你不感觉有些蹊跷么?苏老贼仿佛底子没筹算坦白这件事。”

苏竟然怔住半晌,道:“你是那折笑宫的夏女人?”

“恰是。半月之前,他曾来找我,不止要我将夏女人的事情漫衍出去,还拿出一块雕有白虎图案的石牌,请我府上的程石工照其复刻,并题上了‘落嫣九里方知夏’的诗句。”苏竟然道。

“他不说你叫他快说,他说了你又嫌他说快了,你如何比陆兄还多疑啊?”计不灵瞥向院子,瞧见已有人从昏倒中醒来,“有没有蹊跷,我们找到程石工不就清楚了么!”

“想死还不轻易!”夏饮晴把匕首逼近半寸,刀刃稍触,遍在他颈前划出一道血痕。

来吃酒的客人多是布衣,虽对这无礼私婚略有恶感,却与酒肉无仇,遂出院就坐。不一会儿,小小的院子便坐满了来客,喝酒吃肉,各唠家常,好一片欢声笑语。计不灵则与苏竟然独宴内厅,谈笑风生。吃了一阵,只听院中有人喊道:“新郎官儿,再没别的也得拉新娘子出来拜个堂啊!”继而有人哄道:“对啊对啊,好歹让大伙儿瞧瞧新娘子俊不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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