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音将落,杜雪婧虽面无神采,可眼里的挖苦任谁都瞧得清楚,惹得卢湘狠狠瞪了她一眼。因着身份职位的原因,楼挽裳看破了安宁郡主对她的嘲弄,却不能点破,压下心头不快,并未接了她那话头,只打了个哈哈,道:“京中人杰地灵,才调横溢之辈比比皆是,臣女自知,不过偶得皇后娘娘谬赞,又怎敢骄傲。”
楼挽裳倒是感觉悬,只道这丫头又想当然了。永和公主是宫里独一的公主,比安宁郡主更得皇上厚爱,上头又有三位兄长,还不知性子多少。皇室之人本就难打交道,一个郡主尚且如此,更遑论一名金枝玉叶的公主呢!
安宁郡主瞥了眼还站在那边的楼挽裳等人,用心扬声道:“雪婧坐到我这边来,方才我们话还没说完呢!”
安宁郡主让了又让,终是将她叫了过来,密切笑道:“你就是太知礼了,皇后娘娘若知我们交好,必不会见怪。”杜雪婧这才应下,娇娇一笑,还不忘朝楼挽裳看过来,却发觉人家压根儿没瞧她,连上涓滴没有妒忌之意。真是媚眼抛给了瞎子,白白孤负了这出戏。
方秀士们俱是延廊上行走,虽无北风残虐,却也难敌寒气,现在进得殿中便觉暖香融融,通身暖和,如置春日当中。
安宁郡主却听出来她这是拿皇后之名压本身,眸色沉了沉,一拂宽袍广袖,悄悄哼笑一声,摇摆而去。
楼挽裳对母亲暴露安抚的笑容,又和卢湘凑在一处。卢湘看四周之人全都跟着郡主走了,便拉着她落在背面,极小声道:“这郡主与你素未会面,何来恁大的敌意?我看定是那杜雪婧搞的鬼!”
方才安宁郡主提到萧盏是用了“小霸王”一词指代,听着便含有鄙夷之态。楼挽裳想着萧盏好不轻易改过改过,不想他再被人不喜,因此便道:“莫提他了,女人家的事总不好让他一个小子掺杂出去。”卢湘连连应了。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在沉寂的殿内格外清楚,那几名女子神采一白,此中便有杜雪婧。她心悦太子久矣,数次制造偶遇机遇都没有胜利,只能在如许的宴会上远观于他,却被性子卑劣的小侯爷讽刺,她想这话定是被太子听到了,顿时羞恼开来。
楼挽裳虽气杜雪婧不仁义,却不得不承认,论心机,本身是千万比不过她的。
他话音一落,嘉王没忍住,便逸出一声轻笑,随后殿内那些纨绔后辈也都笑了,虽不敢大肆轰笑,却也被安宁郡主听到耳朵里,顿使她涨红了脸颊。
卢湘还在她耳边控告对杜雪婧的不满:“先前我同你讲的,叫我看不起的这点便是她上赶着去抱郡主大腿。也怪我不好,如果早能发觉她是存了挤兑你的心机,便将此事早早奉告你了,也好有个应对之策。”
少顷,听得寺人唱喏,本来是皇子等人来了,喧闹的殿内顿时鸦雀无声,只要这几人的踏地足音。太子发束十三东珠金冠,穿戴一身杏黄色四爪蟒龙袍,俊朗惹眼地走在前面,中间跟着矮他尺许的永乐侯,两人凤目深沉,面上无笑,神采如出一辙。而他们的身后才顺次是长身玉立的静王和环佩作响的嘉王。
萧盏下认识地去看婉姐姐,见她面上担忧,不由对她安抚笑笑,转而眯起眼睛打量安宁郡主一番,薄唇微翘:“你是?”
“你混蛋!”她狠狠顿脚,低头瞧见盛有生果的鎏金圆盘,一把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