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主子。”裴启旬反手将他重重一推,讨厌道:“这几日本王去了乾元殿几次,你不晓得么?哪一回见到了皇上?”

“你放心。”他低声承诺,非常果断,“本王必然会接祉儿回府,必然!”

“这……”安福海难堪起来,“宫里有宫里的端方,公主所用服制,皆有定仪。王妃此举,怕是坏了端方……”

她只觉得裴启旬说的是气话,连连点头:“不,不可,你不能反……”

城澄当即从他怀中摆脱出来,一双被泪滴洗过的眼睛清澈如溪,一瞬不瞬地望着他说:“王爷,您是不会反的,是么?”

城澄死命咬着嘴唇,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仿佛一尊雕像般立在那边。直到胸口已经疼痛到麻痹,她才终究作出决定:“你不要做傻事,祉儿进宫,我们毕竟会有相逢的一日。你若谋反失利,我们百口都会丢了性命。”

“再等一会儿。”她迷恋地看着怀中的女儿,苦涩道:“下回见她,也不知是甚么时候了。”

他将怀中女子的头发和顺的理顺,一面用帕子替她拭泪,一面低语:“傻女人,他不是针对你。祉儿是本王的独女,他将祉儿封为公主,清楚是想拿她作质子。”

裴启旬本来一向在旁冷眼旁观,见安福海俄然动起手来,当即毫不客气地抓住他的手臂,寒声道:“安公公这是做甚么?”

“你说的对,现在还不是时候。可祉儿如何办?三今后便会有人接她进宫,你可舍得?”他承认,他的确想反,但要做到万无一失,起码也要筹办个三年五载,乃至十年、二十年。裴启旬一向觉得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如果终究胜利的人是他,那么就算是以十年磨一剑又有何不成呢。但是他没想过会遇见她,让他有了为之而冒死的来由。如果他的奋力一搏能让她不再悲伤,又有何不成呢。

她绝望地垂下眼睛,沉默无语。

“罢了。”城澄站了起来,将孩子交给宫人。“你们走吧。”

“你真当我是个傻子吗!”她被逼到极致,不再伏小做低。如同褪去蛹衣的蝶,绽放出本来应有的斑斓。

安福海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天这么冷,圣躬违和,殿下理应体恤。”

“等等。”城澄叫住他们,“这里有些衣服,是我亲手为公主做的,你们一并带去吧。”

“王妃说的这是那里的话,逢年过节,宫中大宴,您总有能瞧见公主殿下的时候。”他见城澄不肯放手,干脆上前试图抢过孩子。

“帝王之术,在于攻心。”他顾恤地将她搂入怀中,而她就像个木偶人一样,没有涓滴抵挡的意义。

眼看着她抱着襁褓不肯放手,安福海不耐地板起了面孔:“王妃殿下,您这不是让我们做主子的难堪么?外头天冷,公主还小,经不起折腾,您快放手,让主子们接公主回宫吧!”

这几年来,她一向架空打仗皇室中人,乃至顺从得知天家的动静,仿佛如许就能忘记本身怪诞的曾经。却没想到绕来绕去,她却成结局中之人,笼中之鸟,如何飞也飞不出去,反倒越陷越深。

等他们一行终究分开荣王府之时,也将她的心给一并带走了。不得不说,天子的这一步棋下得高超,一招便制住了她的死穴。她本觉得他们的缘分早在七年前就已经断了的,却没想到裴启绍还能用如许无耻的体例,强行留在她的视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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