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呀云舒，这些会是你想见到的吗？我曾承诺过你，如有万一，会助你保你百口，可我毕竟食言了。你会怪我吗？”
让她进宫，不管是做皇后还是做妃子，都和杀了她没甚么两样。她不能进宫，这一点错不在她，也不在裴启旬，只是归根结底，他们两个底子就分歧适。
现在天子身侧，是当真叫他清了个干清干净。包含阿谁一向尽忠于天子的老四，裴启旬上位以后，第一个撤除的人就是他。
她一起跋山渡水，逛逛停停，用了小半个月风景才到河北。解缆前的几日，她和荣王做主，给解忧了庄征赐了婚。她体恤他们小两口新婚燕尔，就叫他们伶仃呆在一处。
他摸摸她的头，安抚道：“如何会呢，你那样宠他，他不会不记得。”
“我如何了？不过实话实说罢了。王妃现在，不过放不下公主和世子。一个女人，被孩子捆住了平生，也是不幸。”
天垂垂的黑了，一坛酒也见了底。城澄的脑袋昏昏沉沉的，不说行走，就连思虑都非常困难。她趴在云舒墓前，低声喃喃：“你说――你要与他合葬吗？奉告我。”
子石一怔，下认识地转头去看马车那边，薄唇微抿，神采刚毅：“我只是做了应当做的事情。王妃醉了，莫非能任她在陵墓里睡一晚不成？”
“你明知她并没有死，只是远走江南，又何来祭拜一说呢。”他仍旧不放心让她一小我出京，可眼下他方才掌控局势，决然不能离京。
“我……”
“不是另有个侍女么，让她唤醒王妃，岂不是更加安妥？你要晓得，现在我们殿下身份分歧，王妃身为王爷的正妻，将来很有能够就是……就是皇后……”
天子不好做，他直至本日方才明白其中滋味。幸亏他还不在其位，无需对付后宫。但如许的日子不知还能持续多久，这才几天，就陆连续续有朝中重臣欲往他府中塞人，乃至有人情愿把女儿送给他做妾室，连侧妃的位置都不要。
春寒开动，破冰而涌。四九城的天，已然是带着些许温暖的东风。裴启旬阖上奏报，向窗外瞥上一眼。荣王府的正院，三面环水，一面连山。犹然记得夏季的时候，冰层厚得能够在上头行人，城澄像个小孩子一样坐在冰面上，叫侍女拉着她滑冰。厥后他看不下去，还特地给她做了一套滑冰的东西，只是她玩了几天便腻了，将他的情意丢到一边。
沉寂，死普通的沉寂。她不在府中，仿佛从没人突破过，也不敢有人突破这沉寂。裴启旬俄然有些倦了，他到书房门口，想起第一次以荣王的身份与城澄相见，也是在这里，在这间书房以内。现在一晃多年，她可还记得头一遭来此的境遇？他是毕生难以健忘的，那般*蚀骨的相遇，如同金风玉露一相逢，胜却人间无数。
城澄一边说着话，一边拿出筹办好的酒菜祭品，渐渐地摆上。“但就算你怪我，我也还是会走上这条路。我有多怨他恨他，你晓得――而老四，又恰好护着他。”
转眼半月畴昔，金瓯尚在，只不过已然易主。三层高台之上，荣王一身戎装。好久未曾披甲上阵，现在望着校阅场上的兵勇，荣王不成便宜地又想起半月前风云突变的那一日。虎符相扣，雄师出动，自京郊三十里出，但见旗号蔽日，快马生烟。上有纛旗，且书“从王于师，清君之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