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帝寝殿门被翻开,出来的人是沈太医,前面跟着崔公公。

华贵宽广的明黄龙榻上垂下金丝纱幔,模糊能看到内里躺着小我,恰是数日未曾上朝的光熹帝。

端嫔已经在内里跪了一个多时候,始终没获得光熹帝传召。

“皇上这是在逼着你做挑选。”杨首辅沉着道:“如果你够虔诚,不翻开匣子,那么这封密函就会被安然无恙地送到陆国公手上,可如果你偷看了,必然会半路截下来。娘娘细心想想,密函上到底写了甚么才气让您产生如此反应?”

“贞儿……”

以是实在,端嫔本日来乾清宫的目标是为了探出光熹帝的实在近况。

见杨首辅把密函拿出来,端嫔神采一变,“娘舅,不能翻开!”

“何故见得?”

端嫔忙上前,“皇上,嫔妾在呢。”

“我只是不想娘舅一条路走到黑。”

晓得从太医口中问不出任何动静,端嫔干脆直接望向崔公公,语带体贴,“皇上的病况如何了?”

“朕还觉得,你不会来。”

端嫔心跳突突,“皇上的意义是,让嫔妾亲身去?”

“朕幼年即位,至今为政四十载,原觉得真能万寿无疆。”光熹帝声音极轻,烛光漫进眼底,却无太多暖意,“到底还是老了,一支箭便要了半条命。”

杨首辅慢条斯理地把笺纸塞归去,“娘娘如果截下这封密函,便是叛变皇上,是欺君,可你如果把密函送到陆国公手里,杨家就完了,如何选,娘娘最好是考虑清楚。”

“皇上如何会让娘娘亲身办这事?”杨首辅满脸迷惑。

“是么?”杨首辅走到烛台边,一扬手,橙黄的火光便将密函吞成灰烬。

偷看了,反对了,便是抗旨,是欺君。

“那你想如何?”端嫔道:“皇上较着留了背工,一旦我们把信拦下来,那才是真中了骗局,到时候会产生甚么还不必然呢!”

密函没蜡封过,较着在勾引着人偷视。

“嫔妾来过,可惜见不着陛下。”

天子亲笔的密函,划一于圣旨。

端嫔提着裙摆站起家,简朴清算了仪容,跟着崔公公走进内殿。

上前几步,杨首辅双手托着匣子将其拿到八仙桌上,缓缓翻开,内里放着一把锁,一把钥匙和一封密函。

宋巍棺木回京那天,是杨首辅请旨封的谥号,端嫔听底下人提起过,崔公公亲身带着人去换的棺。

“娘娘若不信,细心瞧瞧。”

那日杨首辅离宫以后,她想了很多,从光熹帝中箭到太子被软禁,再到皇后病危,乃至是宋巍被杀,统统都过分偶合了,就仿佛背后有一双无形的推手,把关头人物都藏起来,设了个空城计等着他们,而这小我,只能是光熹帝。

端嫔点头,“明知是摸索还冒险,万一真出了事,我悔怨都来不及。”

如此沉重的信誉,像块巨石压在端嫔肩上。

眼下看着龙榻上好似病入膏肓的光熹帝,端嫔有些傻眼。

端嫔抱着匣子,立在原地好半晌没行动。

“已经被软禁宗人府。”端嫔说。

莫非,崔公公真的被娘舅给拉拢了?

光熹帝握住她的手,偏头看了崔公公一眼。

乾清宫。

端嫔垂下眼睑,“皇上要有甚么话,尽管叮咛嫔妾便是。”

“龙体要紧,还请皇上息怒。”端嫔说着,伸手给他抚了抚胸口。

光熹帝有气有力的声音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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