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忠良不晓得,他现在的境遇,跟十五年前的王嬷嬷的确一模一样。
阎王好过,小鬼难缠。
元安半边身子生硬着,直挺挺的躺在床上。
“呜!呜呜!”
高忠良出宫的时候,确切带了些收藏。
没想到——
冯龟年如许的大人物,有身份,又有钱,底子不会惦记元安、高忠良手里的那点儿收藏。
只是——
待转过身,高忠良的笑刹时消逝。
“行宫还好些,刘老狗也不是真的胆小妄为,顶多就是剥削些许份例,给了钱,就好了。”
刘老弟松了口,高忠良又是一番戴德戴德。
如此活着,底子就是最大的折磨啊。
要么,持续被讹诈,直至完整没了代价,然后,渐渐在高高的宫墙后灭亡。
即便是天子,落空了权益,也能被最卑贱的奴婢凌辱。
捧高踩低,贪婪成性。
老天子花用很多了,他们这些奴婢就要没吃没喝。
开甚么打趣。
高忠良口中的刘老弟,四十来岁的年纪,在人均寿命不高的当代,已经算是“老朽”了。
“……还是说,大盛的元气真的尽了。陛下这位天子也、也落空了老天的庇护?”
他们主仆,现在“流浪”了,可都曾经是权力顶峰的人物。
元安冒死地想要说些甚么,何如,他越是烦躁、狂怒,越是会加沉痾情。
这可都是要费钱的。
高忠良还是每天在屋里呆着呢,早就风俗了这类味道。
就像、就像高忠良亲身保管的传国玉玺。
他生得黑,人也瘦,加上不高的个子,好似一只猴儿。
那些狗主子呢?
可,从内里返来,还是被熏得皱了皱眉头。
且,就算告了状,把这批寺人杀了,弥补来的新人就不会如此?
他的精气神儿,也因为一次次的“变故”而被消磨。
一旦被戳破了,或人的面皮被撕下来、丢在地上任人踩踏,而暴光这统统的人,也不会落得好了局。
刘老弟不但是长得像猴儿,性子也跟猴儿一样夺目,精于算计,滑不溜手。
望着元安这幅模样,高忠良都忍不住去想:
更何况,高忠良也没有金山银山。
元安、要贵妃出宫的时候,倒是装了好几车的财贿。
高忠良又惊又怕,内心满都是乱七八糟的猜想。
要么,有救星从天而降,救他们于水火;
好不轻易来到蜀京,住进了行宫,倒是没有追杀的叛军,也没有沿途那些阳奉阴违的逆臣贼子了,可、可——
药味儿,尿骚味儿,另有那种令民气惊的腐臭的臭味儿。
“这两日,陛下另有些受凉,太医诊了脉,下了方剂……还请刘老弟帮手抓些药返来!”
行宫没有御药房啊。
有些事,真的不能戳破那层窗户纸。
“闹鬼了?还是有人监守自盗?”
这是他偷偷缝在衣服上的,是想着关头时候用来拯救的。
弄些吃的?
高忠良赶快收敛情感,挤出笑容,跑到榻前服侍。
“都是宫里的老端方了。”
“呜!呜呜呜!”人呢?
他们这座行宫,每日的份例就那么多。
另有冯龟年!
可、可……再多的东西,也架不住有人惦记啊。
元安出宫时所带的那些药材,也早已没了踪迹。
高忠良就是太清楚这些,以是宁肯向行宫的寺人卑躬屈膝,也不会跑到外头去喧华。
他鼻歪嘴斜,嘴边另有口水不竭地滴答。
“您但是内侍大总管,老奴我就是一只行宫的老狗,哪敢跟您称兄道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