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寅抬手接住,一看,倒是愣住了。
他下认识间陛下二字就冲要口而出,所幸止住了。柳从之道:“将门虎子,我知你能为定然不凡,现在风雨飘摇,能得你互助,我亦非常欢畅……”说到此处,他又笑了笑,眼角起了一二笑纹,俄然探手入怀,拿出一样东西,抛给薛寅。
短短三字,说来毫不游移,薛寅将那令牌握紧,心底一时不知是甚么滋味。
柳从之曾言:“我信你,但你不信我。”
薛寅思及此,欲言又止,柳从之有所发觉,笑道:“我乃神医,自知本身寿数毫不止如此。”
“自是有的。”柳从之远眺瑶水湖面,深吸一口气,悠悠道:“此物是我一名父老所赠。”
“我无人拂照,幼时单单为了读书就吃尽了苦头。”柳从之忆及旧事,神情竟是非常温和,“厥后我赶上了这位父老……”他说到这儿,笑了一笑,“他年纪实在也比我大不了多少,也非甚么富人权贵。我入仕以后,走得也远比他要远,当年当真是风景无穷……”
此人竟真的有此魄力,不顾他的身份,给他兵权……薛寅知以本身身份,柳从之病倒,崔浩然尚要思疑他图谋不轨,现在柳从之如此做派,实在是……让他意想不到。
薛寅温馨下来,肃容道:“多谢……赏识。”
薛智囊看在眼中,略微惊奇。
柳神医不肯影响军队练习,便带薛智囊一起走到了瑶水湖四周。薛寅对瑶水湖久闻其名,却从未真正见过,现在一见,只觉湖水湛蓝清澈,湖面光滑如镜,结了一层碎冰,风景确是特别之美。有一队兵士正在湖内捕鱼,薛柳二人并不走近,只站在湖畔边,遥遥看着湖面,薛智囊安温馨静听着柳从之将分他多少兵力、以及一些大抵计齐截一道来,表情却不安好。
薛寅听到此处,道:“那神医就……更不该该将这玉佩给我。”
柳从之笑:“如何,吃惊?”
薛寅因而闭了嘴。
薛寅点点头,这些掌故他倒是模糊听过,固然都不甚详细,但以柳从之名声之大,有些事天然会被人挖出来。早在柳从之为官之时,他的出身就是他的一大软肋,但是换句话说,以柳从之的出身能走到明天的境地,实在可谓古迹。
柳从之腔调中带了一丝嗟叹之意,再是风景无穷,现在回顾也不过满目苍茫。薛寅听在耳中,心头一动,仿佛模糊发觉到了甚么,就听柳从之道:“但是我敬他爱他,这枚玉佩乃是当年我高中时他赠与我的,祝贺我早日娶妻,飞黄腾达,平生顺利……此物是我多年来的贴身之物。”
柳从之本日的态度极好,好到他也不知该说甚么。这一块令牌,一枚玉佩,一番透露心迹的话,细细想来,确切都包含深意。薛智囊实在有些苍茫,之前柳从之笑里藏刀,常给他下绊子,他看着此人就头痛,厥后柳从之对他好了,他又感觉别扭,现在柳从之对他太好了,痴钝如薛智囊,也感受有些不对劲。
柳从之黑瞳幽深,安静得如同面前的瑶水湖,不起涓滴波澜。
他长袖善舞,八面小巧;出身微寒,半活泼荡;享尽繁华,历尽诸苦。至最后,也不过是这满目安静,半生荣辱,尽皆如云烟过眼,不留涓滴陈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