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说长辈取用长辈的东西不成,而是邢夫人的金饰匣子实在是太简朴了。挺大的一个匣子,里头倒是满满铛铛的,却多数都是银饰品,偶有几件金饰品,也是陈腐缺损的,唯有摆在面上的几样还能看得过眼。可王熙凤是当家的人,那几样可不就是客岁年关前,她依着旧例给各房女眷分的金饰吗?

“那敢情好。”邢夫人细心打量了王熙凤面上的神情,又听她说了这么一席话,心下略松了一口气。甭管王熙凤是为了甚么才忽的从二房要回了迎春,又亲身送了过来,邢夫人只晓得,旁人敬她一尺,她便敬人一丈。虽说也碰到过得寸进尺的人,可便是那样她也没法,谁让她无依无靠呢?又思及方才在外头的事儿,邢夫人忙不迭的唤了贴身丫环拿了她的金饰匣子来,竟真的是捧到了王熙凤跟前,任由她遴选。

“咯咯咯咯……”却说这巧姐,真不愧是王熙凤亲生女儿,普通婴孩听得大声的响动,早就哭闹起来了,偏她在最后的愣神以后,便拍着巴掌笑了起来,活脱脱的一副看笑话的模样。

“你你你……”巧舌如王熙凤,也拿巧姐没体例,目睹世人笑得愈发短长,她干脆不管了,“白养了你个小丫头电影!唐嬷嬷,还不快给她清算清算,细心别弄污了太太的衣裳。”

“恰是。”王熙凤也笑着,倒是开朗大气得很,“前头我那娘家远亲姥姥过来看我,瞧着巧姐体格弱了些,就给取了个奶名儿叫着。我本也不感觉甚么,可巧的是,自打有了这奶名儿,巧姐的身子骨非常好了些。”

“太太赏了我罢。”晓得邢夫人的难处,王熙凤更是不能松口,又说了几句后,见邢夫人还是一脸的难堪,王熙凤干脆向迎春道,“妹子,嫂子我偏就爱上了红珊瑚,你也帮着劝劝,让太太拿出来,我们都挑上几串,好让平儿眼红!”

王熙凤心头模糊闪过一丝酸涩。

太寒伧了。

王熙凤本与平儿闹着,忽听巧姐的声音,扭头一看,却瞧见巧姐这般,顿时被噎住了。好半响,她才没好气的向巧姐道:“这才是作死的臭丫头,竟是看起你娘的笑话来!转头让你老子清算你!”

“怎不见红珊瑚串子?”王熙凤略看了两眼,本是想推让的,及至看到邢夫人一脸的期盼,又不好推让了,只道,“太太赏我几串红珊瑚罢,红艳艳的,又讨喜又能让巧姐戴着,也免得平儿那丫头整日里在我跟前显摆!”

及至进了屋落了座,邢夫人仍未平复情感,拿眼悄悄瞄了王熙凤,见对方神采如常,并未有任何鄙夷之情,这才大大松了一口气。

一声‘祖母’,让邢夫人愣在了当场,竟是半响也回不过神来。

邢夫人面上带着近乎奉迎的笑意,看向王熙凤:“传闻大姐儿新得了个名讳?叫巧姐不是?”

邢夫人面上一怔,本能的回绝道:“那是打赏面子丫环的……这如何成?”

提及来,邢夫人进门多年,最惊骇的并不是贾赦贾政兄弟俩,而是贾母和王夫人,倒是因着这俩人皆通体气度,光是那气势便能将小门小户出身的本身压得透不过气来。纵是进门多年,已勉强适应了,邢夫人仍不免自大,常日里往荣庆堂存候,都是提着一颗心的,唯恐行差踏错平白惹了笑料。可等她瞧着王熙凤进门后,倒是以极快的速率适应了荣国府,莫说严峻不安了,那天生八面小巧的性子,加上一身的贵气,竟是不费吹灰之力便盖过了出身书香世家的李纨,便是贾母和王夫人也对她偏疼得很,邢夫人虽不至于妒忌长辈,暗中倒是恋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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