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沉吟了半晌,点点头:“也是我考虑不周,只瞧着模样不错,便没多想。凤哥儿你说的对,虽说这姨娘通房私底下也算是半个主子,可好歹也要先学会服侍人。可琏儿打人又是怎的了?”
“先前不是说要听戏吗?前几日光忙活了,都没顾得上,现在补上可还使得?只一点,这主张原还是宝玉帮着出的,可不能单撇开他。”
“你个惫懒丫头!”贾母没好气的瞪了王熙凤一眼,略一思考,道,“干脆叫紫鹃罢。”
“好名讳,一听就感觉不凡,老祖宗真有文采。”
“你就贫罢!”贾母一贯拿王熙凤没辙,干脆不再理她,只叮咛刚得了新名讳的紫鹃好生奉侍贾琏王熙凤俩口儿,切不成仗着是从她这儿出去的,反欺负人。紫鹃自是连连承诺,只看向王熙凤的目光里,却带着一丝忐忑不安。
“我感谢你!”贾琏看也不看紫鹃,只死死的盯着王熙凤。足足半刻钟后,贾琏忽的动了,上前一把拽住王熙凤,就将人往屋里拖,“谁都不准出去!”
“老祖宗干脆帮我想个呗,也好让我偷个懒。”
“几句话没说好,小丫头先恼了,竟是闹着说二爷孤负了她,还说甚么二爷当初应了她要八抬大轿迎进门当正头娘子的,现在倒是二爷失了信。”论扯谎的本事,谁也不如王熙凤,都未曾细想,王熙凤张口就是连续串的话,听着倒是比实话更真,“老祖宗您也晓得二爷那脾气,我那房里哪个不是顺着他意义来的?猛地来了个不守端方的,又专与他作对,那里还忍得住?也是自找的。”
“嗯,那这事儿便罢了,转头记得先签了卖身契,随便给她寻个活计便是了。摆布琏儿不喜,自不消让她在跟前服侍,偌大的府里总能寻到活计,便是不会,好生学着便是。”
王熙凤自是看到了紫鹃眼中的不安,却只一个劲儿的笑着,看得紫鹃心头直发慌。却听王熙凤忽的又道:“老祖宗,把那小丫环或许了我罢。”
“老祖宗说的是丰儿罢?我原是筹算等平儿出门子后,就将丰儿提上来贴身服侍。可真算起来,丰儿倒是远远不如平儿的,只怕琏二爷不会喜好。”王熙凤美满是一副就事论事的腔调,涓滴没有任何冲突的情感,不但如此,在略微考虑了半晌后,她还笑着同贾母撒娇道,“老祖宗,您如果然心疼我和琏二爷,不多少脆送我们几个好人儿?”
贾母沉着脸思考着,听了王熙凤这话,也不像昔日那般欣喜。王熙凤见状,只轻声告了饶,便退了出去。天然,没健忘带上她才讨来的两个丫环。
王熙凤将这些皆看在眼里,寻了个由头,面上的笑容自是愈发甚了,朗声唤了平儿,叮咛下去请梨园子的事儿,又让她传话给宝玉,待今个儿做完学问了,定要先往荣庆堂来一趟。
旁的人,如湘云、惜春,都尚且年幼,一听有好玩的,早就乐坏了,那里会想那些有的没的。可宝钗和探春倒是别故意机,只因宝钗是客,来贾府的光阴尚不长,因此便是心头有话也未曾直接说出来。探春则是因着起初被王熙凤坑过一次,又挨了王夫人的骂,虽故意开口劝几句,却到底还是没能鼓足勇气。
史家这位大女人,心直口快是没错,不过也是个嘴上抹了蜜的。见状,忙笑着接上去:“凤姐姐这话倒是没错,老祖宗可不就是老神仙吗?老神仙,疼疼我,好不轻易来了荣国府一趟,让凤姐姐给安排些好玩的,免得下回又不晓得何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