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月朔,贾环来贾府拜年,因着他是带了小厮一道儿来的,故而当天晚间,他来贾府一事便在府中完整鼓吹开了。
李纨笑得非常难堪,她原就不是那等子善于口舌之人,加上面对王熙凤时,又有着一种难以粉饰的自大心虚,干脆便只垂首立在一旁,不言不语。
闻言,薛家太太的哭声一顿,考虑了一番后,倒是深觉王熙凤此言在理,当下便道:“凤哥儿你可有甚么好体例?对了,我有钱,我薛家有的是财帛!”
“是蟠哥儿啊!他们说,蟠哥儿罪证确实,要将他斩首示众!!”薛家太太何止是泪流满面,的确就将近哭死畴昔。且不说任何一个母亲都没法接管儿子即将受死,单说薛家太太一个孀妇,而薛蟠又是她独一的儿子,也难怪她会如此失态了。
“这年初,除非是谋背叛国之罪,不然不都是秋后处斩吗?更别说现在还是正月里,蟠哥儿如何着也不会立即被处斩的,小姑母您大能够放宽解。”
紫鹃明着是通房丫环身份,公开里倒是管着这正院子里的大小事儿。这还是因着管家权移交给了迎春的原因,在迎春尚未接办之前,管着阖府高低各种噜苏事儿的皆是紫鹃。而现在,若非碰到甚么告急之事,紫鹃也不会特地仓促赶来奉告。
年前,王家欲过继嗣子传承香火,王熙凤和薛家太太皆表示附和,不想却是以惹毛了王熙鸾。更让人未曾推测的是,王熙鸾一怒之下竟向官府揭露当年薛蟠在金陵杀人一案,为了取信官府,更不吝将王子腾为薛蟠袒护一事尽数捅出。这下可好,薛蟠是以入狱,官府也插手调查多年前的本相。
“我知了。”王熙凤摆了摆手,表示紫鹃先退下,随后又正了正神采向李纨和探春道,“说了这半天,还未曾带你们去寻太太。这么着罢,我这就带你们去,太太瞧着你们来定会极欢愉的。”
不过,也是因着贾环这一行动,次日一早,西府诸人结伴来到了贾府。宝玉和贾兰在前院同贾琏说话,李纨和探春则是去寻王熙凤了,至于贾环早在进府之初便一溜烟儿的跑去寻琮儿了。
果不其然,王熙凤嘲笑一声,却旋即规复了常态,徐行走进了正堂,同时附上了一张光辉的笑容,朗声道:“小姑母安好。哎呀,都怨我,明显该当是由我去薛家给小姑母拜年,现在却累得小姑母您特地往我这儿跑一趟。该打,真是该打。”
“有事儿?”王熙凤挑眉。
究竟证明,有些话至心不能胡说,一旦说了估摸着也就离究竟不远了。
“珠大奶奶,三女人,好久不见了。”因着早已分炊,王熙凤这话虽决计透着一股子疏离,却也算不上错。只是听在来人耳朵里,就不是这么一回事儿了。
“回奶奶的话,薛家太太已经在正堂里了,紫鹃姐姐陪着她呢。”
垂垂地,探春也有些撑不住了。试问,这捧人哪个不是一个捧一个乐意的?偏王熙凤不按牌理出牌,哪怕探春说出花儿来了,也最多给个假笑,这让探春如何接下去?纵是演猴戏,那也要有人鼓掌丢钱呢!
“琏二嫂子这儿的东西就是好,这般好茶,算起来我也丰年余未曾尝到了。另有这点心,可真是精美,味儿也极好。”探春是盘算了主张同王熙凤规复往昔的友情,毕竟在旧宅子过了这几个月,她算是看破了,一家子都是靠不住的。再想想王熙凤替迎春寻摸的婚事,给迎春姐妹,包含黛玉筹办的嫁奁等等,如何看王熙凤都要比李纨这个亲嫂子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