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楚明昭去给姚氏存候时又遇见了薛含玉。她忍不住感慨这女人还真跟儿媳妇似的殷勤。
现在换了个处所,天然不能再赖床。楚明昭送走裴玑后,自家拾掇了一番便转去给姚氏存候。
裴玑与父亲计议完后,便召来了何随,两人一头往用心殿走,一头说话。
初秋的傍晚已然有了寒意,再经风一吹,确乎觉着冷。薛含玉让丫环为她披了衣,徐行回了凉亭。
楚明昭摆手:“不必多礼了,世子那边没那么些端方——薛女人是来谒见王妃的么?”
“嗯,父王如果然打起薛家的算盘,那也不是非我不成,王府又不是只我一个哥儿。”
楚明昭挣扎了一下,闭着眼翻过身面朝他,等了半晌没听到他说话,正要开言相询,便被他低头压下来封住了嘴。她饧眼看他,想说一句骗子,却只能徒劳地收回一阵“呜呜”声。
裴琰实在伤得不轻,伤口又深又长,回府时都还在往外渗血。郭氏觉得裴弈起码会过来看一眼,谁知比及将近掌灯时分也没等来他问一句。郭氏心中忿忿,当即便去了承运殿。
“如何会。再者说,我向来不是畏葸不前的人,”他拥着她亲了亲,“你体力太差,要不今后我早上薅你起床教你打拳吧。”
薛含玉屈身一礼道:“是的。”
郭氏气道:“你还是争口气吧,不然你父亲只会更加偏着他!”
裴玑冷冷扫她一眼,没再做理睬,回身径直而去。
楚明昭笑道:“你请我客么?”
他出了大殿后,昂首瞻仰漫天银河,心中思路万端。中秋那天他还看着楚明昭吃螃蟹,这才畴昔几日,她就跟着另一小我远走高飞了。
金刚经很长,如果规端方矩一笔一划地抄,十遍够她抄十天了。
郭氏憋着气道:“妾已行过礼了。”
“你转过来,我与你说。”
薛含玉顿了顿,复又叹道:“摆布婚姻大事多是看父母之命,我实则不必在他跟前做甚么,将来结婚了甚么都能从长计议。只是现在去王妃跟前讨个好儿还是要的,也正能让他留意到我。”
裴弈忽地昂首,冷眼看她:“那你怎不去问问琰哥儿为何会被阿玑伤着?当时琰哥儿眼看着要输就提剑往阿玑胸口刺,阿玑这才反手挡了一下。我还没找琰哥儿算账呢,你倒先来告恶状!”
裴玑总结了上回的经验,这回极力调剂心态,学着节制,只是还是顾忌着她,行动非常和顺。
裴玑眸光微闪,躺到床上后一把将她从前面捞到怀里晃了晃:“醒醒,一会儿再睡。”
郭氏怔了一下,赶紧辩白道:“阿琰向来最顾念手足,怎会做这等事?想是有甚么曲解……”
郭氏还欲再为儿子说甚么,但见裴弈面色不善,毕竟是识相地闭了嘴,只悄悄攥了攥拳,抹了泪,躬身退了出去。
裴玑眉尖一挑:“我早说了我是个读书人。年年测验我都是头一名。”
她复又捏了捏他的手指,迷惑道:“那既然夫君没有耿耿于怀,为甚么这几日……”
楚明昭打了个激灵,松开手道:“好了,这一轮夫君赢了,我肉麻不过你。”
姚氏似想到了甚么戳心旧事,闭了闭眼道:“阿玑三岁到十三岁这十年实在都不在王府住,我……”姚氏深深吸一口气,“罢了,我不想提这些。你若想晓得,转头去问阿玑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