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没有舔犊的密意,寿安还是盼着,母亲能过得平顺,别再受噬心之痛了。
洪嬷嬷深吸了一口气,顺着方氏的意义,让车把式停了,扶着方氏下了马车。
寿安的嘴角肉眼可见地垂了下来,欲言又止。
你千万别怪伯父、伯娘,也别怪我哥哥嫂嫂,最最舍不得的我的,是他们啊……
蒋慕蕊想很多,听了这句话,不由愣了愣,乃至顾不上哭了。
“是啊,寿安到了这个年纪了,”方氏的腔调很平,一如她这小我,一身素衣,寡淡如死水,“这几日就要定下了吧?”
这么多年,她实在不缺体贴和珍惜,伯父、伯娘和兄嫂待她太好了,好到她乃至觉得她能够不在乎方氏的态度。
长公主无法地点了点头:“传闻与那边的商讨不太顺,东异还一向咬着不松口,我估摸着就这三四日了。”
长公主回想不起来,前回见时方氏的鬓发是个甚么状况,她只想到方氏老了,明显比她还小好几岁,却像是比她老了一轮还多。
蒋慕蕊终究没有去见方氏,也没有絮絮与寿安说方氏是非,毕竟是寿安的亲娘,哪怕她说得有理,人家听了也难受的。
等过了这一小段,顺畅很多,只是跟着上了西山,又垂垂拥堵起来。
蒋慕蕊被问得烦了,干脆四周找方氏却寻不见,直到问了人,才晓得方氏上西山求符求签取粥去了。
另一厢,洪嬷嬷陪着方氏坐马车往西山去。
等回了族中,蒋慕蕊才没有忍着,抱着嬷嬷大哭:“寿安得有多委曲啊,她娘也过分度了!我都替寿安难过,她还要一个劲儿装没事人!
“她是躲了吧!”蒋慕蕊气得顿脚,肯定寿安不在,才道,“没脸见人了,怕我们都说她不是个当娘的模样,她刚跪在这儿,看着叔父的牌位,她不心虚吗?”
只是怕母亲对着她,想起早逝的父亲,寿安才禁止着。
方氏这话太奇特了。
固然背后又是孔殷又是担忧的,可真当着长公主与寿安的面,没有哪个真的开口来问状况,反倒是传闻蒋慕蕊昨儿见过寿安,便悄悄往她跟前探听。
她也想的。
这一回,事关她的将来,寿安在方氏那边获得的还是是平平和疏离,她感受不到体贴,也没有抓到母亲涓滴的情感起伏,为人后代,到底还是会绝望的。
“你……”她重重咬了咬唇,“你母亲呢?你怎的都没有提你母亲?”
寿安握着蒋慕蕊的手,冲她摇了点头:“伯娘啊,已经给了我她全数能给的,她极力了。
长公主受了方氏一礼,请她入坐:“你有好多年没有主动来寻我说话了。今儿是为了寿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