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颗冰心必定已经化了,可给她冰心的那小我……
就像是被针扎了心尖普通,毫无防备的,顾云锦的眼泪簌簌落了下来。
抚冬和念夏替她前前后后都清算安妥了,顾云锦从阁房里出来,就从傅唐氏的眼中看到了冷傲。
刚迈出东跨院,劈面赶上了迟来一步的傅太师夫人。
“那必定是都雅的。”秦夫人脱口而出。
顾云锦一进屋,与傅唐氏和顾云思见了礼,就被催着去换嫁衣。
因着积雪,外头显得比平素亮堂,她现在并不困,便依言起家筹办。
是啊,顾云妙就是个别扭的女人,真真比畴前的她还别扭呢。
顾家在京中不设祠堂,畴前北三胡同里只摆了谷缜、顾致渝和苏氏的牌位,直至搬到了西林胡同,处所广大了,单氏才定了一间堂屋把列祖列宗的牌位都供上了,常日供奉香火。
虽有遗憾,但也满足。
顾云锦伸手摸了摸脸,眼下潮潮的,眼睛酸胀,视野也有些恍惚。
地上摆上了皮垫子,顾云锦上前跪下,目光从最上头一层,一点点往下,最后落在了父母的牌位上。
她梦到了镇北将军府,也闻声了父母呼喊她的名字,可遍寻不着,只与顾云妙说了会儿话。
回到东跨院时,单氏请来给顾云锦梳头的夫人已经到了。
她怔了怔神,回想起刚才的梦境,冲抚冬摇了点头:“没有魇着,是做了一个梦,挺好的梦。”
可就算顾云妙拧不顺、还是别别扭扭的,顾云锦还是很想她。
说完,傅唐氏取了细棉线,仔细心细给顾云锦绞了脸,又拿起梳子,一面念着吉利话、一面将顾云锦乌黑和婉的长发梳直了。
女人能一想起来就打心眼里笑出来,那她们娘家人也就放心了。
有身这事儿,有人轻松,有人辛苦,十月间能吃能喝能睡的很多,吐得昏天公开连走路都喘不过气的也有很多,单氏作为母亲,天然但愿顾云思轻松些。
闻言,顾云思扑哧笑出了声,一双眼睛笑成了新月:“就她那别扭性子,能把好话说得这么直白,可真是可贵。也就是梦里才会说了,若她这会儿在你跟前,你看看她说甚么。”
前头顾云锦及笄,傅太师夫人做了正宾,此次她虽也故意,但梳头的技术还是傅唐氏更胜一筹。
她抿住了唇,冷静把昨夜的梦讲了一遍。
她多活了十几年,经历了起伏波折,把性子能拧顺了,不晓得顾云妙今后会不会拧过来呢。
秦夫人也想趁早,与单氏说道一通,单氏忙得脚不沾地,她来见新娘子,新娘子的屋里,叫年青小女人、小媳妇们挤得满满铛铛。
顾云锦抿着唇笑,他说他的心不会化,那她的心,也不会化的。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轻,顾云锦认识到了甚么,伸手想要回抱住顾云妙,指尖却穿过了那层光雾,垂垂的,连光雾都不见了。
帕子捂在眼下,一只手凉着了就换另一只手,掌内心冰冰的,俄然让顾云锦想到了那日蒋慕渊放在她手内心的冰心。
顾家这回请的是顾云思的婆母傅唐氏。
女方来宾,都是要来瞧新娘子的。
顾云锦沐浴以后,先换了身简朴衣裳,由几个哥哥陪着去给祖宗大人们叩首。
我会好好的,必然会好好的……
长发一点点盘起,因着还要戴凤冠,发型并不庞大。
之前试衣时,顾云锦已经穿过了,可今儿表情不一样,只感觉这衣裳沉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