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脚刚迈出来,后脚杨氏就止住了想要通传的丫环,站在庑廊下听里头说话动静。
闵老太太神采奇特极了,她坚信石瑛无辜,满是顾云锦惹出来的是非,用心谗谄她们的,她本觉得要费很多口舌才气让杨氏放过石瑛,还筹办了一堆说辞,哪晓得杨氏这么轻易就松口了。
顾云锦搬出去了,徐家莫非还敢再扣着石氏老太太的东西跟她做互换吗?
石瑛被拘在宅子西边穿堂旁的一间斗室子里,杨氏让人看着她,等待发落。
石瑛哭得梨花带雨的,正说着甚么,顾云锦竖起耳朵听了会儿,也没听明白。
“年龄差未几了,该出府了……”杨氏面无神采。
闵老太太的目光突然一紧,厉声道:“这是甚么话!我说得没错吧?闹出这些来,图的就是那一屋子的死物!送去北三胡同?也不怕庙小装不下!”
“要我说,就别来甚么打啊罚的了,这么多年,没有功绩也有苦……”闵老太太一怔,似是没听明白杨氏的话,“你说甚么?放出府去?”
吴氏要走,顾云锦起家相送。
顾云锦打趣道:“那妈妈还没念夏胆儿大呢。”
杨氏把三张当票放在桌上,很想问一问这家里到底谁是贼,但闵老太太此人,软的不必然吃,硬的却必定谈不拢,杨氏只能临时压着火气:“除了玉扳指,其他的东西都寻出来了,石瑛,另有甚么话讲?”
要再添些事儿,让他们没心机再打她的主张,不然日子真不安生。
杨氏好一会儿才喘过气来,嗓子痛得火辣辣的。
顾云锦当着闵老太太的面都敢脱手了,底下的丫环莫非会不听批示,不指哪打哪?
“既是要名声,石瑛是我身边的,还没说亲就放出去,别人会说我不喜好她了,这可不可。”闵老太太抿茶,道,“你给相看相看,有没有合适的家生子……”
“舅娘,邵妈妈说您寻我。”顾云锦从外头出去。
杨氏的神采沉沉,定是闵老太太晓得吴氏登门了,不想让她们难堪石瑛,这才赶在前头带走了人。
顾云锦高低打量阿谁报信的婆子,奇道:“妈妈就没拦住?我看你也不体弱呀。”
真打一顿,把人送回她老子娘身边,还不晓得要添多少口舌。”
姑嫂两人一面走,一面说着话。
“是,就放出府。”杨氏反复了一遍。
石瑛缩了缩脖子,难以置信地看向顾云锦。
“我揣摩着审石瑛时你也跟我一道去吧,自家人哪有甚么徐家丫环顾家婆子的端方,你别推,就当帮大姑姐去听的,转头她问起来,你也好跟她说说来龙去脉。”杨氏柔声哄道。
固然她还挺想归去的,但后顾之忧没处理,还不能一走了之。
杨氏热忱地号召顾云锦坐下,这四年间,她从未看这个外甥女这般欢乐过,的确眸子子一样,恨不能就此绑在腰带上,免得一回身,顾云锦就回北三胡同去了。
杨氏没心机听她们说话,牵着顾云锦回身就往仙鹤堂去。
这青柳胡同和北三胡同的摆布邻居们又不是瞎的聋的了,嘴巴长在人家脸上,看戏的尽管热烈,如何生是非就如何说呗。
怕是要欢欢乐喜送去,还要说尽好话,哪怕是台上面唱得再风平浪静、两相欢乐,旁人都只会乐呵呵地当此中故事颇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