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崇武返来时,正巧遇见丫环端着刚熬好的药汁,走进了后院。
“为甚么?”徐靖秀眉紧蹙。
景泰双手将燕窝接过,只跟着母亲一道坐下,未曾吃的几口,便感觉难以下咽。
殿中灯火透明,一袭明黄色衣衫的少年天子气度轩昂,脸孔俊挺,正端坐于主位上,待听得母亲的脚步声后,顿时搁下朱笔,将母亲迎到主位上坐下。
姚芸儿倒是微微摇了点头,只道了句;“再标致的宅子,也不是我们的家啊。”
徐靖点了点头,道;“不错,慕家的宗子曾于十年前领着两个弟弟进宫,为皇后侍疾,莫非此中,便有那位慕七蜜斯?”
姚芸儿这几日得他经心顾问,内心本就感激,此时闻言,便是对着夏志生欠了欠身子,温声道;“这几日有劳夏老操心了,等芸儿好了后,定是要做一顿好饭,报答夏老。”
她自是不知岭南军中多是绿林豪杰,最看重的便是一个“义”字,之前诸人只道姚芸儿年幼貌美,都当她是祸水,可自从那日在城楼上见她宁死也不肯让敌军勒迫袁崇武后,这一帮人都是对姚芸儿好生恭敬,只道她年纪虽小,却心有大义。
周景泰闻言,只动了动嘴唇,却终是没有再说甚么,而是沉默了下去。
当下,姚芸儿不由得看花了眼,隔了好一会,才回眸对着袁崇武道;“相公,这宅子真标致。”
都城,皇宫,夜。
岂料还不等他碰上她的身子,姚芸儿便已是绷不住的笑了起来。
徐靖一怔,心机百转间,蓦地想起十年皇后沉痾,天子曾下旨,召西南慕氏子嗣进宫,以此欣喜皇后的思乡之情。
袁崇武望着她的笑容,若不是碍于孟余与夏志生在场,当真是节制不住,只想俯身在她的脸颊上亲上一亲。
“本宫让你徐姑姑为你炖了燕窝粥,你快些趁热吃了,吃完早些安设。”徐靖望着面前年青俊朗的儿子,眼眸中尽是温和,亲手将那燕窝递到了景泰面前。
姚芸儿闻言,只赶快将眼睛闭紧,道了句;“我睡着了。”
徐靖闻言,则是从永娘手中接过燕窝羹,对着她道;“你且在这里守着,本宫出来看看皇上。”
袁崇武望着她颈间的伤口,只觉一股密密麻麻的顾恤将他的心头绕紧。他紧了紧她的身子,道了句;“心疼都来不及,那里会嫌弃?”
徐靖闻言,遂是轻言道;“既然你们儿时便已见过,现在岂不更好?”
“母后,如许晚了,您如何还不安息?”年青的帝王恪守孝道,只肃立一旁,对着徐靖恭声道。
周景泰则是道;“母后,既然慕家的人甘愿要女后代扮男装,也不肯将女儿送进宫为后,我们又何必以祖制相逼?”说完,周景泰顿了顿,又是道;“再说,你我母子都心知这后宫是甚么处所,孩儿实在不肯,将慕七牵涉出去。”
这几日,不但是汉阳城的名医,就连夏志生也是一道经心极力的为姚芸儿保养身子,每日里都是要来后院几次,为姚芸儿评脉的。姚芸儿不知为何,只感觉这些日子袁崇武身边的部属对本身都是和蔼了起来,比起之前,更是尊崇有加,不知好了多少。
一听这话,周景泰的神采便是变了,他转开眸子,只一语不发,唯有苗条的手指,倒是紧紧攥在一起。
周景泰不肯让母亲担忧,只微微一笑,道;“母后多虑了,是孩儿晚间吃的太饱,这燕窝虽好,孩儿倒是没口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