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做甚么?”姚芸儿心下不解,翠月只道;“回娘娘的话,温蜜斯本日进宫为您和安妃娘娘存候,玉茗宫她已是去过了,来玉芙宫见您不在,便是等了好一会了。”
姚芸儿面色微微一白,却甚么也没有说,她不会奉告慕七,袁崇武现在正在火线兵戈,她决计不会让他用心,她会将女儿照顾好,等他返来。
慕七支起家子,眸光倒是带了几分切磋,在姚芸儿身上打量着,道;“我倒真不明白,袁崇武杀你亲母,你竟然还会甘心留在他身边,难不成一个男人对你来讲,真的如此首要,就连伦理纲常,都顾不得了吗?”
姚芸儿此时亦是捧着药碗,恭恭敬敬的立在那边,慕七看了她一眼,一记嘲笑道;“我现在已被袁崇武囚禁在此处,可贵你还记得我,愿给我奉侍汤药。”
“平身。”男人声音降落,只吐出了两个字,语毕,袁崇武向着女儿走去,意欲将孩子抱在怀里,岂料溪儿好久未曾见她,一个劲儿的往温珍珍怀里钻,一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滴溜溜的看着父亲。
临行前一日,男人风尘仆仆,终是参虎帐回宫,一起马不断蹄,向着玉芙宫赶去。
偌大的宫室冷冷僻清,奉侍的宫人都早已被慕七赶了出去,一向到了后殿,才见慕七一袭白衫,软软的倚在榻上,虽是满脸的病容,却还是傲如寒霜,见到姚芸儿出去,亦不过抬了抬眼皮,将她视若无物。
慕七见姚芸儿的瞳人澄如秋水,她心头微动,望着那一碗黑漆漆的药汁,唇角倒是浮起一丝苦笑;“我现在已经是一枚弃子,再没人在乎我的死活,你将这碗拿走,今后不必再来看我。”
她将药搁下,回身欲走。
“温蜜斯不必多礼,快请起吧。”姚芸儿声音暖和,刚说完,就见溪儿扭股糖似得向着本身扑了过来,姚芸儿心头一安,再也顾不得一旁的美人,只将女儿紧紧抱在了怀里。
望着她窈窕的背影,想起那日的除夕宴,袁崇武的目光一动不动的落在她身上,眸心中炽热的仿似能喷出火来,姚芸儿目送着温珍珍上了鸾车,心头不免涌来一股酸痛,难受极了。
姚芸儿见她神采刚毅,可那一抹凄楚却还是清楚的映在瞳人里,要她看着不免生出多少悲惨。
姚芸儿走出凤仪宫后,心头还是想着慕七方才的话,她的手心汗津津的,脚下的步子倒是越来越快,巴不得立时回到玉芙宫中,将稚弱的女儿抱在怀里。
袁崇武站住了步子,听到周边宫人施礼的声音,温珍珍赶快将纱巾摘下,暴露一双小鹿般澄彻的眼睛,先是不知所措的望着袁崇武,而后回过神来,方才行下礼去。
直到她踏进玉芙宫的宫门,听到女儿清脆的笑声,悬着的心才算是放了下来。
见她垂首不语,慕七将目光转到她手中的汤药上,言了句;“我与你之间并无来往,你何故眼巴巴的来给我送药?”
袁崇武听到这声音,眉心便是蹙起,宫人见到他,俱是蒲伏余地,跪了下去,袁崇武一语不发,大步向着内院走去,就见一名身姿小巧,着鹅黄色宫装的女子,正蒙着眼睛与溪儿玩耍,溪儿咯咯笑着,在院子里乱跑,温珍珍眼睛蒙着纱巾,唇角含沉诱人的酒涡,吸引着人沉浸下去。
养儿方知报娘恩,可不管是生母,还是养母,她都没了,瞧着女儿熟睡的小脸,姚芸儿只感觉心口酸涩,情不自禁将女儿抱在怀里,为孩子掖好被角,无声的坐了半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