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顾兵器赴宴又如何?鲁王莫非不知,本侯有皇上首肯,就连入宫上朝,也有带刀的自在!”赫连郡冷冷盯视世人,“鲁王对本侯不喜,在坐之人又有谁曾放本侯于眼内?论起唇枪舌剑,在坐诸位皆是当世‘豪杰’,本侯自愧不如!本侯幼年便参军戍边,转眼十余载,现在建功返来,却饱受冷眼,尝尽热诚。本侯的女人,焉何能够当众被命弹琴?你们的女人,就都崇高矜持,连说一句都说不得了?你们轻视的岂止是轻雪?你们清楚是瞧不起本侯!现在本侯的兵刃就亮在这里,少跟本侯弄那些虚子虚假劈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把戏!谁瞧本侯不扎眼,来!本侯恭请见教!”
“而后一只孤雁飞过,接着驼铃轻响,只见一小队敌国商队捆绑着上百名中原妇孺,对他们呼呼喝喝鞭打脚踢,当作牲口般残暴对待。中段节拍多变,以低鸣回旋为主。”
赫连郡咧开嘴角,忽地一笑,接着就听“咣当”一声,将身侧别着的弯刀拍在案上。怯懦的几名女眷立时吓得花容失容。赫连郡是谁?那是驰名的外域蛮人!听闻他的生父,就最喜以部下败将的心肝下酒。他久在疆场,双手不知染过多少鲜血,杀起人来,如同砍瓜切菜!赫连郡这是要在鲁王宴上脱手么?
跟着贾轻雪轻拨琴弦,郑紫歆不甘地落了笔。而姚新月张了张嘴,却蓦地发觉,贾轻雪所奏之曲,竟是一首气势澎湃的军中曲乐《狂沙》。
鲁王妃对身边的两个仙颜宫人使了个眼色,笑道,“如此甚好,叔父,本妃这可不是厚此薄彼,不管是新月也好,轻雪女人也好,都是本妃的本身人呢!我们这个宴会,又没有外人,叫大师共赏几位蜜斯的才调,算不得难堪了几位蜜斯吧?”
向来和蔼的鲁王寒着一张面孔,从鼻中哼出一声嘲笑,“赫连,你照顾兵刃赴宴,究竟意欲何为?”
郑紫歆瞧了瞧世人,又瞧了瞧身侧的夫君,――后者悄悄握了握她的手,不知算是鼓励,还是安抚。她无法地点了点头,勉强笑道,“多谢王妃。”
此时,一个荏弱的小小身影,走到大殿中心,红着脸小声说道,“王爷、侯爷、都怪新月不好,新月想请王爷跟侯爷给个恩情,准予新月献歌一曲,行吗?”
恰好他此人没皮没脸地耍手腕博怜悯,收伏了那些愚笨百姓,各个称他为“护国豪杰”,“战无不堪大将军”,“忠君爱民的将军老爷”……乃至他平时犯了错事,皇上都不敢等闲加以惩罚。现在,瞧瞧,这不是更加没法无天了?为了一个卑贱的女人,就当众在鲁王面前亮出刀来,挑衅一众王公贵胄!
鲁王妃的神采稍稍都雅了些,她身为王妃,总不好出尔反尔,阿谁贾轻雪人已走到琴旁,她总不能因着赫连郡骂了几句就让她归去吧,那她身为鲁王妃的脸面还要不要了?再说,她是宴会女主,本就有任务共同鲁王、和缓蔼氛。
那两名宫人一同拥上前去,一个挽住鲁王手臂,一个抱住赫连郡的胳膊,娇声道,“王爷(侯爷)快请入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