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真风趣呢。”
此时挡在余慈和程济世之间的，恰是虚生，他向雪枝行了一礼，伸手虚引，拿出了送客的姿势，可此时程济世就挡在走道上，面色冷硬，像是一块石头矗在那儿，没有任何让路的意义。
程济世如许的人物，也就是看在她背景的份儿上，给些大要上的礼数，心中毕竟还是不当回事儿。如此下来，玉尺社的存在另有甚么需求？她这个会首莫非还真的是圈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只当安排来看？
眼下，又是这般环境。
程济世心中微凛，此人来得俄然，又悄无声气，他的反应竟然慢了半拍。视野切过，见人仆人打扮，形貌却颇具道骨仙风，非常古怪，不免留了份儿心。
另一边，虚生见程济世不让路，却也没有硬来的意义，只把眉头皱起：“你此人好不知礼，既然聘请我家老爷赴会，如何也该让你们家仆人手书一份帖子送来，我们都是服侍人的，身份摆在这儿，只嘴上说说，如何见得端方？”
程济世一口气闷在了那边。
但是这回，远远就看到留在家中的侍婢正在船埠上候着，没等她下船，已迎上前来禀报：
余慈哑然发笑，拱了拱手，却没有明白回应，只道：“虚生，你代我送一送吧。”
而就是这一个担搁，余慈又向雪枝道：“会首现在恰是事忙的时候，小弟就未几留了。那甚么游湖宴，会首可要去么？”
雪枝浅笑道一声“程将军，就此别过”，便和虚生一起，往船首而去。走廊上，只剩下程济世，另有已经将近虚脱的胡嬷嬷。
程济世养气工夫当真了得，并且看起来也是肯走理、敢曲伸的人物，虽面色冷硬，却终没有再“失礼”，只沉声道：
可余慈看都不看他一眼，独自回房，连着把雪枝都晾在那边。还好雪枝并不觉得意，看那房门开了又闭，利诱之余，又感觉好笑，表情莫名倒是好了起来。
事前要防，防不住；过后要追，追不到；事发时在场，也管不动。
玉尺社乃是环带湖上各家倡伎优伶结社自保而成，也是在弱肉强食的修行界中，抱团取暖，只是沦落到卖唱卖笑的境地，便是抱团，气力也是有限。像她如许为人侍妾的，都是出挑之辈，可见实际上的宽裕。正所谓：
要说他在八极宗，实则连宗主都要礼待有加，主子的身份谁也不会当真，可真碰上叫真儿的，硬扣住不放，他还真找不到应对的体例。
雪枝看得风趣，又替余慈捏了把汗，略一沉吟，便笑道：“应是会去的，如许，我们便在宴上再见如何？”
“贵主上如何称呼？”
后者本还待说几句话，和缓下干系，却正吃了程济世眼神冷瞥一记，当即就软了腿，靠着舱壁坐倒下去，等再抬眼的时候，那位“撼山将”已经不见了踪迹。
看得出来，程济世也在思疑男人和冷烟的干系。让其参会，却让冷烟娘子献舞，看起来很合适二者的身份，可只要他们之间有任何稍稍密切些的干系，如此说法，就等因而一耳刮子扇畴昔。
转移话题吗？虽不以为如许会有甚么用处，但雪枝乐得共同，便将事情重新到尾又细讲一遍。
程济世扭曲她的话意是其一，态度倨傲霸道是其二。很较着，底子就没把她这个“玉尺社”的会首放在眼里。
雪枝雍容精美的面上，青气闪过，已是动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