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亡薄一向没有说话,只是闷头走着,我看不清四周的气象,只晓得脚下都是锋利的黑石,一缕缕荒草从碎石中拔出,阴风刮过一阵乱摆,好一个鬼荡,鬼荡之名名副实在。
我倒是没想过甚么结果,只想早些穿过这邪门的鬼荡,可上天必定我贺一鸣射中不承平,起这败家名字一点也不好赡养,不知还能不能见到家里的黑灶膛,和父亲那杆大烟枪。没有了昔日的吊二郎当,活着也不是独一的抱负,但天下战役,却不敢担负,整天不务正业。
夜里行进目力本身就有限,再加上浓厚的雾气,当真是伸手不见五指。
我不晓得另有不有下次,现在的环境已经够糟糕了,能不能活着出去都还是一个未知之数,妄图活着出去,只能在内心冷静的祷告,不求安然出去,能活着出去已经是极大的荣幸了。
夜色浓厚,我一起走一起环顾四周,怕俄然冒出甚么猛鬼恶兽,就算打不过内心也好有个筹办,总比不明不白死了好,我都还没有活够呢,就这么死了,不成惜才怪呢。
我听到‘葬牲’二字立即麻了爪,很早之前磨盘镇有个监狱,都是极刑犯待的地儿,法场也在雾里河不远的三岔沟,枪决后尸身没人认领便堆在那,野狗野猫把那些尸身视为珍宝,偷偷跑出来的狼母猪也会去凑个热烈,有些当场处理,有些则会拖进巢穴中再吃,可吃过死人的牲口野兽都会双目赤红,脾气残暴,土豹子都打不过肥膘乱颤吃过死人的家猪。
存亡薄虽对邪物有所感知,但在大雾中视觉受限,功法大打扣头。
存亡薄闭目不言,在地上捡起几块碎冰,摆起了九宫格,听玄青说存亡薄批卦不消龟甲竹签,亦无需观星望月,当场取材,当场开占,非常了得,本日得此一见,果然不假。
可存亡薄看我摆好了架式却摇了点头,对我说道:“用此物也抵挡不住百十只‘葬牲’,只能靠你的天眼暂杀暂退,现在没有很多时候,老朽固然没开天眼,可尊师天眼通倒是此中佼佼者,你冥想便可,老朽在旁指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