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无语,凛眉将那十几张册页翻看完,便丢还在徐少卿面前。
“娘娘另有何叮咛?”
“本宫想与云和mm再见一面,不知徐厂臣能够引见么?”
刚转过拐角处,门口的内侍便瞧见了,赶快迎畴昔,将罩氅替他披好,又将添好炭的手炉奉上。他将那小炉拢在袖管中,身上的冰冷之感稍觉好了些。
这话已带着些许怒意。
焦芳咳了两声,叹道:“这天寒地冻的,又下着大雪,原不该叫你来。不过,这事如果迟了说,只怕便来不及了。”
这话问得甚是高耸,令人一头雾水。
徐少卿应了一声,便踱归去,重又在凳子上坐了。
他这么一说,徐少卿心中就更加迷惑起来。
他话音未落,便见焦芳点头而笑。
“徐厂臣。”
焦芳顿停止,那双看似无神,实在却寒光熠熠的眼盯着他,反问道:“今早陛下召见,但是要你彻查淳安县君那件案子?”
只是暖意从指掌间向上,顺着两臂到了肩肋处便呆滞不动了,胸腹间还是阴寒寒的,不由皱了皱眉。
徐少卿垂首听完,已大抵明白了他的企图,恭敬问:“那寄父的意义是……”
那内侍喜不自胜,点头呵腰,没口儿的伸谢。
抬眼看看焦芳,只见他双手拢在胸前,半阖着眼,身子在摇椅上前后悄悄晃着,皱纹满布的脸似是比上回更干瘪了些。
“如何?徐厂臣是不敢查,还是不想查?哼,东厂的本领固然大,但这点小事朕也一定必然要仰仗你徐少卿。”
他微一沉吟,见天气渐明,雪却越来越大,便赶快上了轿,叮咛出宫。
焦芳浑浊的眸子朝他瞥了瞥,这才缓缓道:“卿儿,我且问你,先帝在时,这宫中以谁为尊?”
殿宇楼阁,朱墙黄瓦间尽是白茫茫的一片,衬着那日头也显得毫无活力。
徐少卿只送到门口,便不欲持续再陪,告别正要回身,却又被她叫住了,回过甚来,却见谢婉婷敛着那倨傲的暖色,干笑道:“徐厂臣先不忙走,本宫另有一事相求。”
几名随行的内侍不敢怠慢,赶快抬了肩舆沿路从东便门而出,换了马匹再行。
他赶快拱了拱手:“寄父,是儿子来迟了。”
焦芳那口气像是仍没顺过来,有些有力地摇摇手。
“是,寄父。”
徐少卿不再多言,下了台阶,径直来到轿前,看帘门已撩开,刚要叮咛回东厂,就看那随行的内侍躬身道:“二祖宗,老祖宗方才差人传话,说正在司礼监值房,叫我们归去一趟,有话说。”
徐少卿赶快端了铜盂,上前扶他坐起,用手重拍后背,好轻易等他止了咳嗽,这才面带歉然道:“寄父谨慎着了,都是儿子痴顽,惹得寄父几乎犯了病。”
高昶接在手中,拆了封,取出堪堪十几页供词,一一翻看,面色更加阴沉起来。
他回声“是”,便趋步入内,来到近旁。
徐少卿在旁持续奏着,软榻上的高昶却似不睬不睬。
当下不便再坐着,便起了身,垂首立在一旁,恭敬问:“寄父叫儿子来,不知有何叮咛?”
徐少卿天然明白此中之意,当下也不与他目光相触,却也没有涓滴惧色,只淡然地应道:“臣遵旨。”
徐少卿想了想,用心道:“儿子觉得,当今与先帝时分歧,现在陛下克意进取,事必躬亲,朝政为之一新,朝野奖饰,太后娘娘自从前次病后,也已闲居宫中不问朝政,天然是以当今陛下为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