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儿也吓了一跳,看着主子的神采,便也明白了七八分,从速就要回身,可她们还没跨出两步,就听背后一个阴测测的声音叫道:“火线何人?站住!”
她点点头,心想此人不是认了徐少卿为父么?在宫里总该有几分脸面才对,如何瞧着倒跟那些平常的内侍也没甚么两样?不过,这类时候他还情愿留下来,倒也让民气中欣喜。
冯正又磕了个头道:“回主子话,奴婢明白主子的意义,但寄父他白叟家端方松散,办事公道,向来不徇半点私交,我们做儿子的也不例外,只要把主子服侍舒坦了,本身这摊子事儿干好了,寄父他白叟家才会欢乐。”
“徐厂臣他……晓得你留下么?”
翠儿应了声,眉头却皱着,仿佛非常奇特,自家主子方才另有些甫脱大难的松快,怎的这会儿又愁云暗澹起来了?
“可如果如许,陛下该不会又把公主你贬去庵堂吧?就算留下来,恐怕这儿今后也是像冷宫似的,没人理睬,日子岂不是更难过?”
她顿了顿,便抬步走入,沿着被雨水冲刷一新的园路而行,影象垂垂变得清楚。
这里前几日才来过,却仿佛感觉隔了好久,印象都有些恍惚了。
他没有撑伞,身上的袍子已被雨水全打湿了,裤腿和膝盖上另有几片泥污,像是跑得急,半途摔过跤似的。
高暧闭目坐在后院的三角小亭内,手里拈着佛珠,低低地念诵经文。
或窃喜,或迷惑,或怜悯,或感喟……但也只是这么一瞥,随即便都加快步子拜别了。
“哀家只当是谁,本来倒是你。呵,前几日说你缺了教养,没半点端方,还敢顶撞,本日如何样?见了哀家竟然就想扭头走掉,还将祖宗礼法放在眼里么?”
高暧不由一愣,下认识地拉着翠儿低声道:“快走!”
就这么走了一段,雨终究收了,日头却仍缩在阴云后,不知何时才肯出来。
高暧看着翠儿,微微一笑,便又转头问:“晓得他们为何要退还国书么?”
她睁了眼,转头浅浅一笑:“翠儿,你感觉是崇国太子宫里安闲呢,还是像畴前在庵堂里那般安闲呢?”
一名着绯色补服,戴描金乌纱的中年内侍手搭拂尘道:“来啊,把这屋里的东西也都搬走。”
“云和拜见母后。”
“那当然是……”翠儿下认识地答着,俄然一愣,像是听出了甚么,喜道:“公主,你是说……你不消去……”
翠儿方才一向没说话,见冯正走后,才靠近低声道:“公主,恕奴婢直言,这冯公公才跟着我们几天的工夫,却事事如此殷勤,并且此次旁人都走了,独独他留下来,奴婢总感觉此中有些蹊跷。”
将要门口时,远处却俄然传来一阵笑语声。
“随他好了,我不过是个闲废的人,还怕被算计么?”
“公主……”翠儿咬唇红了眼眶,委曲的要掉泪。
若大的院子顷刻间变得冷冷僻清,就像平白被抽暇了似的,阴凄凄的有些怕人。
她嘴上这么说,内心却也在迷惑,模糊想到一个答案,却不知本身猜的对不对。
几个内侍大喇喇的冲进寝殿,未几时便将那大箱小箱的金饰器物,衣衫料子尽数扛出来,随那中年内侍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