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般硬起心肠未免有些忐忑,看了看那跪着的两人,咬牙道:“不必说了,现下我是不会吃的,你们就照这话去复命,不消惊骇,陛下晓得是我说的,毫不会迁怒你们,快起来,去吧。”
徐少卿悄悄地听他说完,悄悄一叹,淡然道:“说得好,既然如此,你我缘分已尽,也没甚么可说的了,你去吧。”
这话说得谦逊,实则却尽是夸耀之意。
“这事已轰动了朝堂,那厮矫诏欺君,企图挟持你外逃,冲犯大行皇后晏驾,此前还假传圣旨,将你私藏在自家府邸中,这些满是极刑,本日早朝,群臣都在上书弹劾,朕便是故意赦他,也抬不过天理国法……”
高暧咬着唇,实在听不下去,蓦地回过甚来,颦眉道:“是我本身不肯吃,却要打她们做甚么?还要再多伤几条性命么?”
衾被中,那荏弱的身影面向榻内侧卧着,却没半点反应,也不知是睡了,还是底子不肯理睬。
几名内侍应了声,上前便拉。
他肝火冲顶,双目逼视着对方,手竟不自禁地抖了起来,晓得只须掌中劲力一吐,便可要了此人的性命,但念起她的话,心头毕竟还是怕得短长,鼻中沉沉地哼了一声,撤了劲力,快速罢手退了开去。
“那我求你一件事……你放他一条活路,我便由着你留在这里。”
那宫人微微皱眉,抬眼向火伴看了看。
话音未落,高昶俄然五指箕张,探手畴昔,迅捷无伦地扼住了他的喉颈。
他并不说破,点点头道:“不错,如此倒也算成全了你,今后得了圣心,老祖宗和我们这些人便都能够作古了。”
那人仍旧微躬着身,像是生就这副伛偻样儿,双手渐渐向上抬,捏着里子将罩帽向后撩,同时缓缓抬开端来。
下颌、口鼻、眼眉……转眼间便见了真章。
“莫要说这些,我不爱听。”
……
“呵,笑话,朕想杀你这奴婢便如捏死蝼蚁普通,顾念皇妹做甚么?”
他苦笑一下,冷冷道:“陛下许了你甚么好处?无妨说来听听,替了我的职役,只怕不能吧?”
此言一出,高昶顿时语塞,显是被他说中了。
话还未完,便被出言打断,跟着便听她又道:“朝堂上的事我是不懂的,别人如何说,也懒得去管,我只晓得你是天子,一言九鼎,你说叫他活,他便能活。求你……放他一条活路,今后也莫要再难堪他,只须我亲目睹他离了都城,便真的一心一意留在这里,今后甚么都听你的,好不好?”
此人,会有那般好相与么?
当然,现下自是全然分歧了。
没了声气,这殿内愈发静得怕人。
那两名宫人面面相觑,心中不由暗自叫苦。
他唇角颤栗,冷沉沉地瞪着对方,隔了半晌才强压肝火道:“莫要自作聪明,朕就算将你碎尸万段,谅皇妹也不会晓得。”
高昶神采一沉,目光中杀意陡盛。
等了半晌,见榻上的人还是不该,两人急了起来,双双跪倒在地,求道:“公主开恩,千万吃一些,如果再不消膳,奴婢们便连这年也过不去了,求公主开恩拯救!”
他见她面色惨白,眼窝微陷,才只两天的工夫,人似已肥胖了很多,不由又是气恼又是顾恤。
暗室昏昏,那双眼狭成一线,重伤之下仍旧眸光凛冽,沉寂中带着不成轻侮的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