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嗯”了一声,抬脚向前走,颠末他身边时,却不自发地向中间躲了躲,没曾想竟惹得脚下步子跟着一乱。
高暧原只是要诚恳送他些东西,全然没想过这么多,现在听他一说,不觉窘得面红耳赤,那捧着佛经和佛珠的手便下认识地往回缩。
“那你可得承诺了我,转头若他来时,莫一小我先去了,只留我在这。”
她没敢回声,仓猝挣开手,提着裙裾,快步进了亭子。
“……”
徐少卿却连着几步凑到近前,微微俯身瞧着她。
她定了定神,才低声道:“我没事,厂臣不消告罪。”
高暧还未反应过来,他便已闪身欺到了面前,伸臂将她的腰身揽住,随即一跃窜出回廊,又轻飘飘地腾身而起,翻太高大的院墙,再几个起落才着了地。
“臣徐少卿,拜见公主。”
待到停下来的时候,才发觉本身被他搂着,身子随即像针刺的一凛,挣脱手臂,连退了好几步,红着脸垂首不语。
那冷凛的声音从中间传入耳中,她不觉又是一颤。
高暧昂头朝园路远处张望着,已不知是第几次了,那太湖石堆砌的转角处却还是空空荡荡的,不见半小我影。
“公主彻夜唤臣来,不知有何叮咛。”
“公主莫非忘了方才你我是如何出去的?当今这园门都闭了,公主又没臣这轻身工夫,怎生归去?”
说着便从腕上褪下那串檀木佛珠,摊在掌心。
高暧不料他一见面就问出这话来,当即便愣在那边,不知该如何应对,翠儿这会子倒是个没信义的,见状便垂首躬身行了个礼,自顾自地退了下去。
“前几日厂臣厚礼相赠,云和受之有愧,本日特地在此劈面称谢。”
莫非还要再来一次?
高暧怔怔地望着他,被翠儿暗中扯了扯衣袖才回过神来,有些难堪的抬抬手:“徐厂臣不必多礼。”
正自发楞之际,却见他将那两样东西支出怀中,跟着打了个躬道:“这两样东西臣虽说不信,但既是公主所赐,臣天然戴德于心,闲时学着样儿捻珠诵诵经,不求得甚么善果,倒能熏陶性子,想来也是好的。”
“我久居宫外,身无长物,没甚么像样的东西,可若不回礼,内心老是不安。这串珠子是弘慈庵前代庵主的遗物,年初很多,当初师父亲手赠与我,厂臣若不嫌弃,便请收下吧。”
徐少卿唇角浅浅一挑,抱拳打了个躬:“臣服从。不过,这时各处园门多数已闭了,若想去时,便不成依常理出入,只能从权,以是臣先告个罪,稍时逾礼之处,请公主原恕。”
没出处的说句“告罪”,便伸手就抱,现在却还自家说方法惩罚,此人可真是愈发没端方了,如何着也瞧不出以奴侍主的谦虚,倒仿佛是吃定了本身不敢把他如何样,拿这话来占她便宜似的。
徐少卿直起家,目光也落在她脸上,眼中仍就蕴着那独占的冷酷笑意,仿佛大家间的统统都没法惹上贰内心。
她听他明知故问,怔了怔,垂首道:“先前也说了,厂臣厚礼相赠,云和实在感激,特此称谢。”
他脸上悄悄的,这话说得倒是绵里藏针,竟像是撵着她非去不成,没半分筹议的余地。
此时月上中天,清冷的月光掠过亭檐落在他身上,胸口以上的小半截忽地没入暗处,就如他的心机普通,如何也瞧不清楚,更不知那隐没的面孔下藏着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