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昶心头一沉,还想持续催动内力输气给他,可贴在背上的手却不自禁地向下滑。
可那两山所狭的谷中倒是不分寒暑,鲜花绿树,流水雀鸣,永久都是那般令民气旷神怡。
高暧侧倒在地,赶快转头,就见他手抚着胸,面色惨白,口唇间赤色殷然,当即扑上去扶住他,急问:“你如何样?”
徐少卿和高昶半悬着心,各自暗运内力遍及满身,护住高旭和高暧。
这时堆栈内的惨叫声已停歇了下来,即便再外头,仿佛仍能嗅到那股浓厚的血腥气。
“是。”
徐少卿现在胸口气血翻涌,竟说不出话来,却不肯叫她担忧,勉强点了点头。
徐少卿身在顿时,便觉背后风起,心中大惊,现在高暧就在身边,若催动内力相拼,定会殃及到她。
但是劈面却并无动静,想是夜色暗淡,觉得是几具被踢出窗外的尸身,并没在乎。
可目光下沉,落在那隆起的肚腹时却凝住了。
那人也自目不转睛地望着她,阴寒的眸光忽而变得迷离。
“何事?”
“是。”
“大哥,大哥……”
现在也不必多言,徐少卿垂眼下去,在高暧肩头轻拍了拍,便放开手,两袖在地上一拂,耳听得马蹄声已至,俄然纵身跃起,扬手甩出满袖的碎石土块,激射向劈面屋檐上的重重黑影。
耳听得堆栈内哄声渐小,像是里头的人已所剩无多,不远处的棚下倒是空空荡荡,再细心瞧,就看地上影绰绰的躺满了一片,那些之前还好好拴在槽边的马匹、骆驼竟全都倒毙了。
周遭蹄声四起,追兵已从侧旁绕过,将两人团团围住。
高昶回京,今后放开手脚清算吏治,重兴海运,规复前朝废弛的新法,数年以后流民日少,祸乱渐轻,州府吏治一时腐败,国度税赋年年增加,垂垂重现数十年前的盛景。
他浑身一颤,转头看向身边。
“大哥,我定能救得了你,放心好了,必然能!”
“预备香烛灵堂,朕今晚要为先帝守夜。”
徐少卿望着那正自玩耍的两名小童,欣然一笑,没再言语。
此时容不得半点游移。
言罢,见高昶还是不该,又上前欲将背上的人接过来,却不料竟被他一把推开。
几近与此同时,已起家的高昶沉气凝神,将暗运劲力的双臂平平退出,那土砌的矮墙受不住猛击,顿时崩塌了一片。
(全书完)
阁房重又归于沉寂。
他浑身一震,转头急问:“人呢?”
徐少卿抽唇苦笑,暗叹局势已去。
他口唇微张,似想说甚么,却又发不出声响,隔了一会子才哑声问:“你就是云和?”
俄然间,只听背后土坯墙外马蹄声响,由远而近……
那清丽的小脸像极了当年的她,如瑶池清泉,极峰雪莲,单单只是望着已然心神具醉。
高昶余势一收,拉起高旭冲出墙外,翻身上马。
高昶回眼望他,已知其意,便点头应了一声。
劲风的呼号与身边箭矢掠过的尖啸声重在一起,挑动着心中已然绷至极限的那根筋弦。
“驾!驾!”
……
高昶心中“格登”一下,仓猝勒住马头,转过身去,就见高旭公然已耷下了头,那背心处竟还扎着三支翎箭,鲜血感化……
旨意一下,百官凛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