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提及兵征剿,眼下的确难办些。”
“臣大胆叨教一句,公主想家么?”
“厂臣不成这么着,你我遑夜相见已是于理分歧,何况翠儿还在这里,厂臣若无要事,便……请回吧。”
翠儿伏在一旁,手中还兀自捏着半块墨锭,倒是呼吸调匀,早已睡着了。
“厂臣!你……你何时出去的?”
徐少卿牵着她的手添了些水,便提起锭子按在殷殷如血般的砚盂中,渐渐地动了起来。
喷勃的气味稠浊着伽南香的味道呵在颈边,低低的话语搔得耳间发痒。
“陛下御极已十五年,社稷安定,君臣一心,为何俄然这般说?”
他说着便将桌上那大堆黄封册子朝边上推了推,带着一脸倦色道:“这些奏章朕大抵都翻阅过了。白河、淞江溃堤决口,西北大旱,河南蝗灾,几股贼匪起事,劫夺州府,夷疆玉川土司又不知何故俄然竖起了反旗……总之,没一件顺苦衷,那些个处所督抚常日里催纳赋税课银时,一个个阳奉阴违,现在出了事却全向朕伸手要钱,真是岂有此理!你拿归去,就照内阁的票拟批红照准,然后发还给他们照此办理。”
徐少卿凑畴昔,将那些册子归拢齐了,又顺手翻开两本瞧了瞧。
高旭阴着脸点点头:“不错,你也晓得,现在满朝文武多数是些趋炎附势之辈,从未与朕同心同德过,个个打着本身的算盘,很多人都感觉三弟才该执掌天下,而朕不过是占了嫡长之利。呵,恰好这些人还都是父皇当年的肱股老臣,弟子故吏遍及朝野表里,动也动不得,就连母后她白叟家对三弟也是……只可惜后宫至今尚无一人能给朕诞育龙儿,唉……”
未曾想他面冷,话冷,竟连手也是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