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又续道:“依着宫里的端方,奴婢们临老了,还能带上本身的东西出宫去,将那把骨头埋回故里。可惜,臣却连个家也没有,哪天如果真的死了,只怕连个洒扫的平常奴婢都不如。”言罢,点头苦笑。
竹衣尽去,那肩头的伤口重又闪现出来,仍然是那般触目惊心。
高暧吁了口气,硬将手中的钗子塞畴昔。
她面上一热,赶快又垂下眼,来到床榻边,定了定神,探手畴昔,揭那贴在伤口上的竹衣。
高暧只觉脑中血冲似的发懵,双颊一片火烫,扭着身子转向一边,恨不得立时丢下碗逃出去。
徐少卿将药拿在鼻间嗅了嗅,便点头称谢。
高暧听那老妇一张口便将本身与徐少卿错认成伉俪,秀眉一颦,悄悄感觉不当。
那老妇开端执意不收,几番推让以后,只得接在手中。
她看了一眼便别过甚,胸间竟有些揪痛。
他的确是个奴婢,但她却从没这般对待过他,只觉这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那么特别,那么新鲜,那么令民气动……
想了想,便拣了片尚且洁净的竹衣,裹在食指上,在碗中蘸了些药泥,颤巍巍的伸畴昔,谨慎翼翼地涂在伤口处。
房内只剩下他们两个,高暧立时便有些无措。
“你……”
屏息凝神听了半晌,不见有甚么动静,这才稍稍放了心。
高暧惊诧无语,张口结舌,万料不到本身随口的一句话,竟被他解读出这番意义来。
话刚出口,便省起方才情急之下亮开了声音,如果真有人在附近,定然就被听去了,仓猝掩开口,怯生生地向门口望去,怕真的泄漏了风声。
“厂臣总这般‘公主,公主’的叫,就不怕外头有人听到么?”
高暧白了他一眼,干脆转过甚来持续抹药,但心中带着些许怨气,指尖不自禁的便加了些力道,也不管他是真痛还是假痛。
那话说得有气有力,还带着几分哀叹。
可还没跨出两步,便听徐少卿在背后道:“多谢公主,臣不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