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见那双俏目中眼波盈盈,柔润中自有一股倔韧之气,令人不敢轻侮,竟和当初那稚弱之时全无二致,不由也愣住了。
这便如何是好?
言罢,幽幽的叹了一声。
“公主不肯睡,是在等臣么?”
而他也不知如何的,竟没再持续朝下诵,反而折转头去,反几次复的只是念着前后这几句。
月光平常。
他仰着面,淡冷的月光折过窗框照出个大抵,昏黄间只见口唇微动,诵声不断,但却看不见是否睁着眼,总之是没瞧过来,想必并没留意她已转过了身。
这带着戏谑的话儿传入耳中,高暧顿时浑身一滞。
可力量却抵不过他,强拽了几次无用后,只好转而将身上的被子捂紧,那手一丝也不肯放松。
高暧一向昏昏沉沉的,这时却俄然“醒”了,觉得他要忽施轻浮,正待要侧头避开,却听他低声道:“公主可还记得……”
何况这般暗中,他即便拿着经籍也瞧不见笔迹,明显是在背诵,若不是常读常看的,又怎能如此?这便足见保重了。
虽是话里没说清楚,可两人毕竟身份有别,就算他是个奴婢,也决不能做一床睡,这般钻空子,顺杆往上爬可不成。
他似是没听到,持续背诵着,等她又叫了一次,这才顿下来,应了声:“是臣无状,扰了公主清梦。”
她原只是想止住话头,谁知嘴上却失了计算,这下竟让他钻了空子,竟然动起手来挑惹。
方才情急之下,心无旁骛,早把他受伤的事忘了,现下想想,若让他在那条又窄又凉的板凳上姑息着睡,的确是大大的不当,本身定然也于心不忍。
偷眼瞧畴昔,见徐少卿仍平平的躺在那边,并没半点靠过来的意义,想是方才稍稍挪动的原因。
那狐眸在暗淡中闪着温和的荧色,伽南香气竟比平时更加沉烈,仿佛不经鼻间,径直便渗入脑际……
她决计压着声音,心头却急得不可,慌不迭的伸手去夺。
那语声似沉而清,潺潺如水,却不再冰冷,反而融进了丝丝暖意,模糊还带着几分漾动的意味,浑不似在宫中时平和灵净,像是诵经之人也是心境难平。
这话答得全无马脚,若在旁人想来,定然也道他是读得囫囵,将经文记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