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屠夫说:“我昨晚从你这里归去,还没有走到家门口,兰兰就从屋里出来。她见了我就指责我,说,你媳妇都生了还不见到你的鬼影,要我快去找两块尿布把孩子抱起来。我还觉得兰兰骗我呢,跑进屋一看,公然已经生了。邻里几个妇女正帮手,乱成一团。我当时就傻了,哪有这么可巧的事!”

里屋的门翻开了,爷爷披着衣服出来,不成置信的问道:“你媳妇这个时候生了?”

内里的月光仍然酷寒寂静,偶尔闻声远处树上的猫头鹰叫。

“岳云哥你倒是说句话呀。”马屠夫焦急道。

“可不是!”爷爷说。

马屠夫哭着调子赶紧问:“别看平常的牛诚恳,如果老虎动了它的牛仔,它也会用牛角跟老虎斗呢。如果它真要我的儿子的命,我也是甚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出大事了。岳云哥,出大事了。”马屠夫仿佛很冷,牙齿敲得咯咯响。

“真是奇了怪了!”马屠夫吐了一口痰在地上,又用鞋底擦干,说,“我媳妇生了!”

我看马屠夫是急胡涂了,就是昨晚没有担搁打盹也没有谁这么夙起来呀。

天将晚,马屠夫带来七八个同村的胆小男人,大家手上系一根血红的粗布条。爷爷本身也系了一根,又给我系了一根。大师一起筹办吃晚餐,桌上有酒有肉,都是马屠夫带来的。我也围在中间,胃口大开,但是桌上没有筷子,因而主动请缨:“我去拿筷子来。”

那几个壮汉也不客气,挽起袖子在碗里抓肉放进嘴里嚼,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我顿时受了氛围的传染,感觉去捉鬼是很壮烈的事情,像反动义士在仇敌的铡刀前宁死不平。我自夸我这么小就很英勇真是了不起,热血沸腾,摩拳擦掌要跟他们一起将害人的鬼缉捕归案。我镇静的挽起袖子,将手伸进油腻的大碗里,心想可惜我不会喝酒,要不喝点壮胆也好。

我出世的那天,爸爸到爷爷家放鞭炮告喜,爷爷要了我的出世时候,掐指一算,说,你快归去看看孩子,他的左手是不是朝侧面翻着。我爸爸说,一时太欢畅了,没来得及看。爷爷将我爸爸推出门,说,你快归去,看看孩子的手是不是生得不顺利,如果是的我就要赐符庇护他。爸爸回家一看,我的手公然朝侧面翻着,掌心反着摸不到前胸。厥后爷爷用很古怪的体例治好了我的手,这个今后有机遇再说。

内里的公鸡才打第一次鸣,最多不过四五点钟,马屠夫又一次敲开了爷爷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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