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的额头上有一道浅浅的疤。”她说道。
“不然结果会很严峻。”她弥补说。
我心想,现在另有哪个成年人的家长规定必须七点之前回家?
她伸手去床边的衣服里取脱手机,看了看时候,然后说道:“我们一起下去吧。我得在七点之前回家。”
不过,鬼最忌讳的就是生前的死,那是它的把柄。它是不会等闲奉告活着的人它曾经是如何成为鬼的。是把柄,就是缺点,也是软肋。爷爷说,如果你碰到了作怪的鬼,最等闲能赶走它的体例便是提到它当年的死。爷爷曾经对勾引他下水的水鬼说“你不就是如许死的吗”,当即吓走了水鬼。爷爷说,打蛇打七寸,这便是打到了它的七寸。
我入彀了。
“不消。真的。你累的话就好好睡一会儿吧。”我关掉电脑,拿起房门钥匙。“我下楼去逛一圈再来。你要走的话,从内里开门不消钥匙的,临走带上门便能够。”
“怕就不会让你上我的床了。”我说道。实际上,我晓得水鬼不会将我的被子弄得很湿,固然她身上有一点水,即便沾到被子上,等艳阳天了搬到楼下花圃的歇息椅上晒一晒就好。水鬼不是吸水海绵,除了身上的水,她不会再弄出其他的水来用心打湿我的被子。
我仓猝收住心神,就如在困得即将合眼的打盹中俄然惊醒。我尽力将目光定在她的额头。那边公然有一道非常浅的疤痕。
“你不怕我把你的被子弄湿吗?”她说道。
水鬼在人间,就如骆驼在戈壁,无时无刻都要想着储存水源,而不是华侈。
“这是我小时候跌进天井里弄出的伤痕。”她一边说,一边将被子里的胳膊伸了出来,指着额头。那条白净的胳膊仿佛发着光,让我感觉刺眼。
“你真的不要睡觉吗?”她感遭到了我的顺从,但仍这么扣问。
固然那不是双峰的全貌,但足以勾魂夺魄。
莫非她是在多雨的季候滑进了天井而灭顶,而变成水鬼的吗?她为甚么不在阿谁天井里拖其他奸刁的孩子,而要不远千里跑到枯燥的北方来寻觅替人呢?这里的河水泛着臭味,自来水里泛着消毒氯气的呛味。在南边风俗了纯洁透辟的水的我都能感遭到这些气味,风俗了在水中糊口的她应当感到尤甚才是。
我说:“晓得。”如果被问的是北方人,说不定不晓得天井是甚么。在雨水颇多的南边,十几年前常见带有天井的老屋。老屋呈“回”字形,跟北京的四合院类似。“回”字的中间常常有一口很浅的井,用来蓄雨水。现在这类老屋已未几见。偶尔见到,也是颓废欲倾,断壁残垣。
我仓猝将目光重新移到电脑屏幕上,点头道:“哦。”
她说:“你晓得天井吗?”
“之前没发明。”我对付道。
因为我不但看到了她的脸,还看到被子没有包裹到的处所,她的脖子,锁骨,双肩,另有若隐若现的……
我的目光从电脑屏幕移到她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