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两天再说吧。”他没说别的。
“那行。”
“好几天了,每天出去不坐车!”
事情越来越紧了,电车公司已宣布出开车的日子。我不能再耗着了,得奉告黑李去。
绝没想到他这么答复我。我不必再问了,他已决定了体例。我感觉非喝点酒不成,但是单独喝有甚么味呢?我只好走吧。临别的时候,我提了句:“跟我出去玩几天,好不好?”
又过了四五天,这点事还在我心中悬着。有一天早晨,王五来了。他是在李家拉车,已经有四年了。
“来看看你。”说着便坐下了。
我决定去找白李,万一黑李猜得不错呢?是,我不坚信他的话,可也不敢耍玄虚。
电车开车的头天早晨,我又去看他。他没在家,直比及半夜,他还没返来。大抵是用心肠躲我。
“那敢情好,我本身倒,还真有点渴。”
我给了他支烟卷,给他提了个头儿:“有甚么事吧?”
“老二大抵是进了天国,他在那边顶合适了;我还在这儿砸天国的门呢。”
我也就没喝,也没敢奉告他,我如何各处去找老四。老四既然返来了,何必再说?但是我又提起“她”来。他连接茬儿也没接,只笑了笑。
甚么老事情被他头次赶上,他老是说这句。对他讲个闹鬼的笑话,也是“很成心机”!他反面人家辩论鬼的有无,他信阿谁故事,“说不定世上另有比这更奇特的事”。据他看,甚么事都是能够的。是以,他接管的轻易,可就没有甚么精到的观点。他不是不想多明白些,但是常常在该用脑筋的时候,他用了豪情。
白李显着老了一些,更像他的哥哥了。我们俩并没说多少话,他好似不大情愿和我多谈。只记得他的这么两句:
过了两个月,我在上海遇见了白李,要不是我号召他,他必然就跑畴昔了。
“他明天就没回家。”他又想了想,“我得在这儿藏两天。”
“出去了。”
“如果李家的事,你对我说了准保没错。”
我发起喝我们按例的一壶莲斑白。他笑着摇点头:“你喝吧,我陪着吃菜,我戒了酒。”
我怎办呢?警告黑李是适足以激起他的爱弟弟的热忱。劝白李,不但没用,并且把王五搁在里边。
王五返来了,向我笑了笑:“明天!”
动静传遍了全城,枪毙李――和小马六,游街示众。
他笑了笑:“不如何。”
大抵我叫得很像黑李的调子,并非成心的,或者是在我心中活着的黑李替我叫了一声。
“我也这么想,”他又停顿了会儿,但是被酒气催着,仿佛不能不说,“我在李家四年零三十五天了!现在叫我很难。二爷待我不错,四爷呢,的确是我的朋友。以是不好办。四爷的事,不准我奉告二爷;二爷又是那么傻好的人。对二爷说吧,又对不起四爷――我的朋友。内心别提多么难堪了!论理说呢,我该当向着四爷。二爷是个好人,不错;可究竟是个仆人。多么好的仆人也还是仆人,不能肩膀齐为弟兄。他真待我不错,比如说吧,在这老热天,我拉二爷出去,他总设法在半道上担搁会儿,甚么买包洋火呀,甚么看看书摊呀,为甚么?为是叫我歇歇,喘喘气。要不,怎说他是好仆人呢。他好,咱也得恭敬他,这叫作以好换好。久在街上混,还能不懂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