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好景不长,南边的一支乱兵北上,官军节节败退,传闻已来到离保定府不远的处所。有钱人家前两年就已跑光了,城中的老百姓担忧遭到乱兵和朝廷溃军的****,便流亡各地。
老道道:“贫道口不择言,触怒大少爷。你若要见怪,尽请惩罚便是。”说完,双手一摊,一副任君鱼肉的模样。
杭州素有烟雨江南的佳誉,入了秋便雨绵绵的,可在我眼中倒是一个个难过的凄风苦雨之夜。
我起家去追,林中却已无他踪迹。
我回想着当日老道长对我将来命势的那四句批言,此中前三句都已实现,只剩最后那一句“开枝散叶”还未兑现。
父亲所依仗的那位朝廷大员失势,被贬往新疆,而父亲也被其朝中的敌对派系诬告,产业悉数抄没。二老接受不住这般打击,没多久便病故了。
说来也是人缘际会,就在我愁眉苦脸之际,探听到这虎山与边上的龙山、鹤山和皋亭山因为山明水秀,风水上佳,乃是宋明繁华之人的墓葬之地。
东南运起,开枝散叶……
不幸我已过了婚娶的春秋,却孑然一身,身无长物,全村没有一户人家想将女儿嫁给我。既未能立业,又何来的开枝散叶呢?
老道望着我,并未前去搀扶,而是浅笑道:“生老病死,成住坏灭是每一个生命必将经历的过程。但是灭亡并不料味着闭幕,而是另一个极重生命的开端。从开端到结束,又从结束而开端。生存亡死,循环来去。以是对于灭亡,你并不该该感到惊骇,而应当充满了大欢乐。”
第二年一开春,公然大祸临头。
谁知事与愿违,南边乱兵固然没有对百姓剥削,却侧重打击官员富商地主,本来那些有钱有势的人纷繁缩着脑袋过日子,谁也不敢露富,而我做的家具木料和技术都属上乘,本来也不是普通百姓能买得起的,因而在城中呆了几日,用完了最后那点川资,只得再度回到村中。
是说我来到杭州虎山以后,子孙合座吗?
我俯身捡起地上的一片落叶,感喟道:“再嫩绿的春叶也会在春季残落,再美的玉轮也会时阴时晴,时圆时缺。人的生命又何尝不是如此?即使生前尽享繁华,毕竟还是逃脱不了灭亡的归宿。何况生前享用的越多,便越放不下这些事物,当灭亡到来前的那一刻,你心中的惊骇也就更甚。您在席间语出惊人,不流于俗,必是得道高士,还望您教我摆脱厄运之法。”
我心中模糊捕获到了甚么,可那如同镜花水月,一触即亡,一脸苍茫道:“百年以后我已入黄土,怎能将失传的道法重现?”
就在此时,猛的想起家族的一名远亲在杭州的虎山村务农。十多年前倒也北上拜访过我家,只是父亲嫌他一心务农,志向稀少,有些看不起他,倒也没虐待过他。